但此時的羅傑沒有再理他,只是輕咳出一口血後,便一把把孩子扛在了肩上,咬著牙忍住一口氣,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就往山溝外奔去。
飛奔期間,後腰上的傷已經完全被麻木所替代,眼前的景象也開始模糊了起來,只有一塊塊不同深度的綠色在不停地倒退,耳朵裡聽的也只剩下自己氣喘如牛的呼吸聲,他現在僅憑著一種意念在提速衝出這充滿未知危險的地方。
小言渶這次沒有一點的反抗,乖乖地讓這個男人扛著他走。
因為是頭朝後,小言渶一直看著那混在血衣中的傷口在不停地冒紅,再回頭看看那還在不斷奔跑的男人,豆大的冷汗不斷隨著那張慘白的往下滑。被血和汗沾溼的劉海陰霾地遮住了眼睛,這個人散發著請勿打擾的氣息。
山溝離自己越來越遠了,最終也縮成了一個黑色的汙點,消失在茫茫的綠海當中,再也看不見了。小言渶約莫估算著路途的長短,琢磨著應該快要到無穴溪了,不由得艱難扭頭檢視,嘿,還真的給他從參差不齊的樹幹縫隙中瞄到了星星河流的段落。
正當他雀躍地要把這振奮人心的訊息告訴聶凡的時候,只見那男人有些腳步虛浮地在離溪邊還有五六步的地方突然放下了自己,接著就在完全忽視他疑問的情況下跌跌撞撞地直往溪處奔。還沒等小言渶完全明白過來驚叫出聲時,嘩地一聲水花四濺聲,就看見那往日矯健的身影瞬間消失在眼前。
“聶凡!!!”
好累……
真的,好累……
在體力嚴重超支且神經緊繃過度的情況下,不堪重負的羅傑終於在一片清涼的流水中昏了過去。
小言渶急忙飛奔到溪中,用力把那男人的頭抬出了流水。帶著成股水痕的溼發無力地搭在蒼白得嚇人的臉上,嘴唇毫無血色卻被突然而至的冷水澆上了些許的青紫,俊美的面龐上帶著的除了隱匿的痛苦,還有,淡淡的哀傷。這時的羅傑透露著一種異於平日的脆弱,令人難免更加憐惜。
但這位十一二歲的孩子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方面,他看見的除了流過男人身上的河水帶著淺淡的暈紅,就只有左前方隱秘的樹叢圈。
他吃力地把男子一點一點地往溪邊上挪;好不容易拖到溪邊,卻又如何也扶不起來。小言渶焦急得真想下一刻就一下子長得如男子一般高大,好讓自己能像他剛才那樣一下子將其扛在肩上,拔腿就走。可無奈,這種想法也只能想想,最後還是不得已地脫掉自己裹身的破衣墊在男子的背後,小心翼翼地把他拖到了隱蔽的樹叢中去。
這次睡著羅傑沒有做噩夢,只是隱隱約約地看見眼前一片血紅,正待他要仔細查清之時,嘴上一陣清涼,他便醒了過來。
眼皮竟如同千斤般沉重,搞了好一會兒羅傑才勉強睜開了一條縫,隱約之間,他便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蹲在那裡,頓時有些空白的腦袋立即清醒了過來,想起了適才自己那草率的一摔後,羅傑忍不住想要扇自己兩巴掌。
就在他懊惱不已之時,一雙閃著喜悅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湊在了自己的面前,聲音更是掩蓋不住的興奮:“呀,你終於醒了!!!”
羅傑用力地扯出一個溫柔的笑容,這才開始享受全身的痠痛,特別是腰上的那道傷。下意識地想用手摸摸傷處,卻被一隻冰涼的小手給止住了,黝黑的瞳孔裡盡是一本正經:“你不要動,我都已經替你包紮好了。”回頭看了看火堆,問道:“餓了吧,我烤了魚哦。”說完也不等別人回答便徑自轉身拿魚。
有些好笑地看著那個一蹦一蹦的小身影,現在的這一幕景象是多麼的熟悉吶。可惜風水輪流轉,這次倒淪落到要被小鬼照顧了,自己還真的是墮落。不過從這次可以看出,這個小鬼倒還真的是一個好小鬼,看來自己還算是慧眼識人,想著想著不禁又覺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