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
司徒卓然忍不住上前一步,脫口想喊她的名字但最後還是忍住了,他只是嘆了口氣,閃身躲在了她看不見的地方,側頭遠遠望著她,見她呆呆地站在那兒不動,自己於是也跟著看得呆了。
他並不知道,唐瑾其實根本不可能看見他,她唯一能隱約聽到的,只是那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聲。
綿長而哀傷。
她抬起手,緩緩擦掉臉頰的眼淚。
至少,我還活著,所以就更應該堅強。
既然司徒卓然已經得到了他想得到的東西,那麼,他當初許下的承諾,也該是時候兌現了吧?
唐瑾想到這裡,於是轉身,緩緩摸索著往前走,一路走到病房門口,她低聲喊道:“叔叔,我睡不著,帶我出去轉一轉,可以嗎?”
唐楓原本就坐在門口,聽到唐瑾喊他,於是欣喜地拉開門,應到:“好,好,我帶你出去轉一轉!”
時間彷彿回到了十年前,當年那個卑微怯懦的唐瑾,也曾經和唐楓一起,手牽著手,到郊外去散步。
加拿大的氣候偏寒,唐瑾的指尖永遠偏涼,就算是唐楓用自己的手捂著,都捂不暖。
唐瑾坐在輪椅上,任憑唐楓推她到樓下的花園裡散步。
“叔叔啊?”
感覺走了一段,身邊漸漸安靜下來,應該沒什麼路人經過,她忽然開口喊他。
“嗯?”
唐楓應了一聲,將輪椅停下,俯身過來問,“怎麼了?”
“我們似乎好久,都沒有這麼安靜地坐在一起聊天了啊。”
唐瑾將身子往後靠了靠,刻意傾聽,從唐楓的聲音,能分辨出他所在的位置。
唐楓走到她面前,然後蹲下,揚著頭看著她。
十年前,他收養的女孩,如今,已經長大了。
她出落的幹練堅強,那張臉,與她的父親那麼相似,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楚希恆,記憶中,那是個驕傲而爽朗的男人。
他高興的時候會開朗地笑,生氣地時候會一聲不吭地喝悶酒,他們一起看球賽,一起在生意場上打拼,他們那時候說好了,要做就做一輩子的兄弟。
不知不覺,他的女兒,都已經這麼大了。
“是啊,自從回國,似乎我們就再也沒有坐下來,好好地聊聊天了。”
唐楓邊說邊細心幫唐瑾蓋好毯子,風輕輕吹動她的髮絲,掠過他的手臂,那感覺柔軟而細膩。
“如果可以,我真想回加拿大去”,唐瑾眯了眯眼眸,風吹得她的眼睛似乎想要流淚,“有些事,我寧可一輩子都不知道。”
如果我不知道,我們就都還是從前那個簡單幹淨的自己。
“阿瑾?”
唐楓似乎聽出唐瑾語氣中深藏的含義,她知道的,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多。
“叔叔,你把司徒卓然他,怎麼了?”
唐瑾摸索著抓住他的手,輕輕握緊,她對於唐楓,從未懷疑過。
就算聽到司徒卓然給他打電話時提到自己的名字,就算在昏迷時,隱約聽見唐楓呵斥司徒卓然的聲音,她也從來不曾懷疑過他。
那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他曾經給予她第二次生命。
她相信他,如同相信自己。
可是,她依然需要一個解釋,原本看似與一切都毫無關係的唐楓,為什麼會成為所有事情的核心所在。
後來她終於想到了什麼,他姓唐,也許,與當年一手創立錦楓集團的唐家,一脈相承。
如果是那樣的話,或許就能夠很好地解釋這一切了。
“他這麼對你,我扭斷了他一隻胳膊,也算是教訓了。”
唐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