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崔氏使了個眼色,然後又對平陽王耳語兩句,平陽王的甚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看謝櫻櫻的目光中多了幾分火熱。
謝櫻櫻於是復又被帶了出門,她不看座上都是些什麼達官顯貴,都是些什麼風流人物,這些和她都沒有關係,這些都不能讓她脫離現在的處境。
她又被帶回了鎖香院,等,卻不知等的是什麼。
她獨自一人站在紅梅樹下,看開得嬌豔的紅梅,心卻一點一點地冰凍了起來。
王夢惜原本是在宴會上的,他剛才也看到了謝櫻櫻,只是沒想到不過半個月,謝櫻櫻卻瘦得那樣厲害。而現在,他站在門口,看她衣袂飄飄,看她憔悴而立,看她像冬日裡的一隻蝶,振翅欲飛。
他走近幾步,想要伸手去解自己的狐裘,謝櫻櫻柔和的聲音卻阻了他的動作。
“九郎切莫再作弄櫻櫻了,櫻櫻本是一個痴傻之人,經不起九郎的似水溫柔,萬一當了真可如何是好。”
王夢惜當真放下手,溫聲反問:“你如何知道九郎的溫柔不是真的呢?”
謝櫻櫻卻不回答他,而是指著院子裡的兩株紅梅,道:“這兩株紅梅來年一定開得十分豔麗,九郎知道是為什麼嗎?”
王夢惜看了看樹下的泥土,卻是搖了搖頭。謝櫻櫻也不在意,自顧自道:“這兩株紅梅的樹根下面埋了一個死了的男人,他是我殺的第一個人,是我自己砸死的,我砸了十七下才停住,才不再害怕他會傷害我。”
王夢惜一僵,卻見女子依舊是平靜柔和的,這種平靜是掩蓋在驚濤駭浪之上的,是粉飾太平最好的偽裝。
“謝婉寧來找麻煩時我便覺得不對了,她是天之驕女,為何要與我過不去,直到我知道她痴心於九郎,我便心中明朗了,一切都是因為我坐了九郎的馬車。”謝櫻櫻說到這裡,抬頭看著王夢惜,道:“櫻櫻是痴傻,不是真的傻。”
女子面白如紙,雙眼明亮如鏡,笑著對他道:九郎啊,櫻櫻是痴傻,不是真的傻啊。
這樣不似指責仿似嘆息的話讓王夢惜無法回應,而女子也不糾纏,繼續道:“櫻櫻生活本就不易,並不指望誰能雪中送炭,但求不要有人雪上加霜便好了。”
王夢惜苦笑,可惜他王九郎偏偏就做了那雪上加霜之人。
“我那丫鬟玉蟬五六歲便跟了我,她幼年失怙,我心中憐惜她,儘可能把她護在手心裡,別人都說奴才的命如同草芥,可是櫻櫻從來都不這樣覺得,我看這那個小姑娘在我的手上一點一點的綻放,像是一朵花似的,可是這朵花卻是毀在了我的手裡。”
“九郎雖然是王家庶子,卻是天縱英才,風流君子,是天下所有人都愛慕尊敬的。九郎掌管王家大權,手握殺伐決斷,櫻櫻卻命同螻蟻,昔日得九郎一顧,便累了我那傻丫頭,又讓我自己也陷入瞭如今的慘境之中,實在讓櫻櫻心聲怯意,只望日後相逢,如同陌路。”她的話說得那樣卑微,卑微到了塵土裡,責怪埋怨的意味卻是沒有的。
王夢惜聽她說完,卻並不答應那句“相逢如陌路”,他只伸手撫上謝櫻櫻的臉,目光灼灼,卻是隱隱帶了逼迫和期待:“天下人都愛慕我,那櫻櫻可是如同天下人?”
6平陽王的侍妾
“天下人都愛慕我,那櫻櫻可是如同天下人?”
謝櫻櫻不得不抬眼與王夢惜對視,她嘆了一口氣:“九郎何必為難櫻櫻,櫻櫻自然也是愛慕九郎的。”
若是她說,她與世人不同,她是不愛慕他王九郎的,那麼便也罷了。可是她說,她亦是愛慕九郎的。
她愛慕他,卻又要與他如同陌路,這又是何道理呢?
“櫻櫻說謊,你若是真的愛慕我,為何不求我也愛慕你,卻求讓我離你遠遠的?”男子的那份灼熱已然退去了一些,眼中已經是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