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一回頭便會失卻了理智,跳過去抓著夏月凌問他以前說的那些話真的都是虛幻,都是利用嗎?
“還是愛妃考慮周到。這天色也不早了。你去準備一下,今晚,本王好好補償你。我送鬱小姐回去。”夏月凌曖昧地對著雲珠一笑。
“是。”雲珠低頭,一聲嬌羞的回答,便率先退出了廂房。
我卻陡然怔在原地,挪不動步子。今晚,他要召雲珠侍寢。那日,他召雪姬侍寢,終究未成功,我還為他是利用雪姬刺激我而暗自高興了一陣。今日,他這般語氣,便怕是真的了。想到他和雲珠歡愛的情景,我渾身漸漸涼,涼到心都死了一般。
“鬱小姐。本王送你回去吧。”夏月凌笑語盈盈。一甩衣袖。
“不勞王爺。”我竭力不讓自己地聲音發抖。腳步踉蹌。逃一般地出了東廂。發現天色已墨黑。天上沒有一顆星星。亦沒有月。只有院子裡滿院地雪。
夜是最好地掩護。我地淚便傾瀉而下。真是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呆。便快步往前走。
不料迴廊地拐角處有個人提著紅紗燈籠立在那邊。我跑得急。差點就撞了上去。
他一閃身。一把拉住我。小聲說:“孩子。別亂了方寸。”
定神一看。竟是王福達。這一聲“孩子”讓我地淚洶湧。這樣地稱呼已有多久沒有過?我想起過世地外公、爺爺。他們也是這般叫我。可如今我卻在一個感情比紙薄。充滿爾虞我詐地地方。
“相信我這把老骨頭不?若相信,便記得那日我對你說的話。”王福達小聲說。
我不知如何回答他。他自然是想夏月凌好,但他也必然不知夏月凌已親自承認了利用了我。看著他期盼的語氣,我卻不忍心說出真相,便只得擦了擦淚,咬了牙說道:“曉蓮自然信任王公公。
初見王公公便覺很像我外公。”
“那就好,曉蓮。能當老奴是親人。便記得事事莫亂了方寸。看你,這天寒地凍的,你連斗篷也不披。”王福達語氣裡略帶責備,轉身便要去拿斗篷。
我心裡有了暖意,便拉住他,說:“這天寒地凍的,我們走快些就是,不必再折返。再說您也知天寒地凍,找個小廝伺候便是,何須在這裡站著。你看這雪下得緊。”
“鬱小姐,你的斗篷。”夏月凌突然出聲,竟拿著我的斗篷走過來,很自然地替我披上。
我愣在那裡。卻聽得王福達躬身道:“王爺,老奴這就送鬱小姐回客房休息。”
“好,你前面掌燈,我也送送鬱小姐。”夏月凌也不管我,便兀自開始走,我也只得跟上。
夏月凌披著大氅,背挺得很直,走在前面。那背影映著迴廊上昏暗的燈光,顯出悽清孤單來。我心裡忍不住有心疼,像日光下的湖水蕩起的那種漣漪,又仿若是鋒利的刀在心上細細地划著,劃得不深,卻足以讓自己疼痛得不行。這種心疼仿若由來已久,似乎在沉睡的某個記憶力,我便總看著他的背影,他的背影便是有著今日這般遺世獨立的悽清。
“怎麼了?”他陡然地停住腳步轉身,聲音前所未有的柔和。
只怪這燈光太昏暗,我看不清他的臉,只覺他在專注看我。
我慌忙埋頭,加緊幾步,說:“沒什麼。”
“對不起。”擦身而過的剎那,我聽見細若蚊蠅的聲音,沒有虛假,甚至無限的誠摯,甚至還有著深重的哀傷。
這三個字如潔白的閃電劃過我的頭腦。這三個字之於這個男人是多麼不可想象的。
他終究對我說出了。便是再多恩怨,再多糾葛,也是可放下了。
只是這三字代表什麼?我不敢想,也不想去想,只得笑笑說:“王爺忘了,剛才在東廂品茶時,已經說過了。”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