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因此停住,裡面的男子用淡如雲的語氣說:“門沒鎖,請進。”
我依言輕推門,那門徐徐洞開。一座巨大的假山做了這院落的屏風。我徑直繞過去,便看見一排廂房,而其中一間門開著,琴音正從裡面飄出。
我走到門口,往裡看,卻又是一大塊繡著春水梨花的屏風擋住了彈琴人地身形。
我站在門口,拱手施禮道:“林氏子孫林曉蓮前來拜會高人。”
“進來吧。”聲音依舊澄澈,曲子卻又換成了繡林微風的感覺。
“是。”我答道,竟沒來由地緊張,一顆心跳得咚咚地。好不容易轉過屏風,便看到一個素衣黑髮的公子席地而坐撫著琴,再看那落地窗外是一大片震撼人地荷塘。那荷塘一眼望不到邊,荷花兀自玉立,在風中曼舞。還真是應了那句“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我剛在他背後剛站定,琴音便戛然而止,他坐直了身,輕笑道:“方才,你的心亂了。”
“是。”我答道,不禁暗自佩服這傢伙。莫非此人就是林家老三?也知長什麼樣子。只是如此這番,還背對著我,也真是沒禮貌。
“一絲小腹誹也是正常地,過來坐吧。”他依然輕笑著,拍了拍他身邊的地板。
我走過去坐下,略偏腦袋打量他,他正看著荷塘,臉上還是淡然的笑意。這神情以及這側臉讓我當場愣住,這分明就是淨塵。我心裡陡然失了方寸,不由地脫口而問:“你是誰?”
他輕輕轉頭看我微笑,淡漠卻溫潤,在日光下,大片的荷塘邊上,渾身都是自然的氣息,這分明就是淨塵的臉與神色。我怔怔地盯著這臉,與這神情。青靈山的點滴呼啦啦全部湧起,堵在胸口,化作溫熱的淚迅速溢位眼眶,卻還是捨不得眨眼。
“我是林氏祠廟結界第一千二十百九十二代守護者林晨。”他說著,輕輕抬起手撫去我的淚,帶著寵溺的笑,輕聲說:“難道你不知道不是林家血統的人如果進來了,就出不去了嗎?”
這話雖輕柔,卻如晴天霹靂。不能出去,那就是取得神水又有何用?這小子是不是說謊?我死死盯著他,想從他臉上找出謊言的蛛絲馬跡。然而,他的神色自然淡雅,連眼神都清澈。
我正想問他是不是在騙我,卻轉念一想:也許這是個試探。於是兀自定了定心性,清了清嗓子:“我當然是林家人,要不怎麼可能到得了此地?”
他輕笑著站起身,在荷塘邊採摘了一朵含苞的蓮,用手一撫,那蓮化作一陣煙霧,煙霧裡,從滴血認親拿林哲的血到祠廟門口趁機使用血化符咒都一清二楚地顯現。
我渾身冰涼。難怪一切都如此順利。原來一直在別人的算計中。可笑自己還以為自己技高一籌。
然,事到如今,騎虎難下,埋怨便是最沒用的,我藍曉蓮即使沒有路,也要殺出一條血路。於是很快便淡然,瞟他一眼,便看著遠處的荷塘問:“閣下要怎樣?”
他輕笑道:“昔年也有人以你的伎倆進入了林家祠廟,但他們心不淨,到不了此地,也看不到那麼多優美的風景,在半路便化作了膿血。你既然走的過來,且看到了祠廟中最美的風景,必然也是有慧根之人。想必你便是我要等的人。”
“你在等人?”我轉頭,訝異地看著他。他還是看著荷塘遠處碧與天的相連處,淡淡地笑,臉頰竟有一抹羞怯的緋紅。這廝害羞什麼?我正納悶著。
他卻轉過頭,臉上還是淡漠純溫的笑意,髮絲在風中凌亂飄飛。他用輕如和風的聲音說:“我在等人,等能走到此處的人。你叫什麼名字?”
這笑意聲音與我的記憶再度重疊,昔年,在青靈山醒來,淨塵便如是問我,那臉上的笑意淡淡的,卻很溫暖。
我再度失神,像中了蠱惑般望著他,輕聲說:“藍曉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