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來的陽謀,通篇都是陰謀吧?”
羅豐反問:“我們現在打聽到了訊息,又能做什麼,向蠻鬼派質問?蠻鬼派不可能承認,否則身為人族卻跟海族勾結,未來還如何在掌天世界立足?這種事能做不說,而且是隻許成功,不許失敗的絕境。厲血海敢做,是因為他並非掌天世界的人,成功了自然能威壓一切不服者,只要轉手消滅海族,一統天下,大家只會為他歌功頌德,而即便不成功他也能拍拍屁股走人。”
秋璃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我明白了,蠻鬼派肯定不會承認此事,可難道它不承認,我們就要選擇相信它?不管蠻鬼派做出什麼樣的回答,我們都會懷疑它,一旦雙方生出間隙,最後必然會發生衝突。海族把他們的計謀光明正大的擺出來,我們縱然知曉全域性,也對此沒有辦法,只能乖乖入彀,這就是陽謀。”
她越是分析越是驚歎,不由得嘖嘖稱讚:“厲害啊,我總算明白,為什麼你會說這個計謀絕非以前的海族能夠想到,倘若之前他們就有這樣的智者,哪會在天掌山一役中我們的算計,輸得一敗塗地?”
“其實,要破此局倒也不是沒辦法,陽謀歸陽謀,但天下沒有破不了的局,只有來不及破的局,此局只是單一的局,沒有其他複雜的環節,因此要破它只需一句話就夠了。”羅豐冷不丁的說道。
秋璃眨了眨眼,問道:“哪句話?”
羅豐輕描淡寫的說道:“只需我們主動對蠻鬼派撒謊,言海族曾派使者與我們商談,想要同太陰派聯盟,但被我們拒絕。”
秋璃聞言,稍微有些迷惑,可隨即便轉過彎來,雙眼一亮:“此計妙啊!我們不去質問蠻鬼派的不義,而是交代敵人的陰謀,表示出自己的立場,於是海族就成了毫無誠意,首鼠兩端的投機者,這種騎牆派最是可恨。
厲血海縱然再有恃無恐的想要冒險,也不會明知必敗卻仍要一頭扎進去,他還沒那麼蠢。而且此計最妙的地方在於,蠻鬼派根本沒法向海族求證,因為海族無論做沒做,都不可能承認自己將籌碼押在兩邊,試圖通吃,更何況事實上他們的確沒有做——但蠻鬼派絕不會相信他們的話。
這下子,蠻鬼派和海族之間的問題,就變成了先前太陰派和蠻鬼派之間的問題,無論一方作何回答,另一方都不可能相信,雙方只剩下衝突一條路。以陽謀破陽謀,你用一句話,就將遇上的難題轉移過去。”
秋璃越想越是覺得趣味,此番交手不同武鬥,但是更顯玄妙,而且同天掌山恢弘大氣的佈局不同,此番較量更體現在對人心的把握,以及細節的注意上,雙方都沒有做任何大的行動,一方只是洩露訊息,一方只是撒謊騙人,不過輕輕一撥,局勢便截然不同。
她自己並不擅長跟人鬥智,但當一名觀眾從旁欣賞的話,仍能感受到其中的樂趣。
“你打算什麼時候派人去蠻鬼派,‘坦白’海族首鼠兩端的惡行?”
羅豐卻是搖頭:“不,我並不打算這麼做,這種小家子氣的做法非是我的風格,要做就做一把大的。”
秋璃眨了眨眼,滿懷期待的問:“你打算做什麼?”
羅豐悠悠道:“厲血海賣得,我賣不得?”
……
萬鬼谷,三更天,靜夜沉如深淵,唯有皓月高懸。
蛙聲一片的院子裡,泰煞正盤膝浮於池塘之上,吸納少陰之氣,他的血肉漸漸淡去,內中骨骼卻變得越來越耀眼,散發出金黃的色澤。
天掌山一役,他拖著尚未痊癒的軀體,半路截殺海族王,使得傷勢再度加重,但是最後與霸下妖體的搏殺,卻令他臨陣突破,對自身武學有了更進一步的領悟,這些日子他都鎖在院子閉關不出,不僅為了療傷,更是在消化新的領悟,讓自身武學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忽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