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過半百的人了,做律師的,什麼悲歡離合人間醜陋沒看過。我見過太多男女情深意切的時候不分你我,可是分道揚鑣的時候反目成仇,所以我是真的不贊同陸澤這樣做,可他主意已定。他說你們兩個都不打算結婚,除了孩子以外,結不結婚重要的不就是那點夫妻共同財產和繼承順序嗎?但他是真心想和你走一生的。你沒有一紙婚書做保障,這些基本都是婚前財產,即使結了婚一紙婚書也給不了你什麼保障,所以他給你所有他能給的,只要他有。他說他知道你不是貪圖這些錢,這些東西在誰名下也不重要,兩個人在一起,這些東西也總歸是要在一個人名下的,他只是想把主動權交到你手上。”
楊律師重新把眼鏡戴回去,指了指喬喬手裡的遺囑和贈與合同,說道:“我問他到底怎麼回事,他也不肯細說,只說他黑過你的電腦,侵犯了你的隱私,基本上翻遍了你的過去和所有隱私。他知道即使和你承諾不再這麼做也只是口頭保證沒有用,他也知道你不要他的錢,他只是把主動權交給你,萬一日後事有不諧,他做不到他的承諾,你握著的是他的全部財產。”
楊律師嘆了口氣,“他說他承認他做過的事情,也承認當時不覺得對不起,但是他現在也是真心實意的道歉,以後不再做這樣的事情了,讓你再給他一個機會。我知道他侵犯了你的隱私權,但是我覺得這些東西,至少表達了他的誠意和歉意,值得你再給他一個機會。只要你簽下來去公證去辦產權轉移,你手裡握著的,就是他全部的身家性命。喬小姐,這兩份文書,比起那一紙婚書,可值錢多了。你知道我打理過多少婚前協議和離婚官司嗎?這真的可以說是一個人最高規格最情真意切的我愛你和對不起了。”
喬喬翻著財產清單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裡面是他的房產,他的車,他的公司股份,他的壁球館,他的銀行賬戶,他的投資理財,他的一切,以及,他的遺囑。
她自己是從來不把財務狀況和任何人交底的人。她覺得財產是個人隱私中最重要的部分了,吃穿住行,柴米油鹽,不婚的底氣與倚仗,都在於此。
如果說陸澤侵犯了她的過去她的私人心情自留地來試圖摸清她試圖追求她,但是陸澤從來沒有圖謀過她最看重的部分,和財務狀況相關的隱私。
楊律師站起來在窗前慢慢踱步,思考如何開口講述往事:“喬小姐,我之前提到我其實是陸澤父親多年的朋友。三十多年前,我們一起摸爬滾打白手起家,但是我們之間的事業並沒有什麼交集,我也從來沒有代理過他們公司的法務。”
他轉頭對喬喬溫和地笑道:“你就當我是看著陸澤長大的一個長輩吧,陸澤現在長大了,我想很多事情他如今作為一個男人可能不好訴苦,也可能不願意訴苦,所以我說我替他接機,想先見見你,是因為我有些話想單獨對你說。雖然我知道的往事也只是一部分,可是我想你聽過以後也許能夠體諒一下他。”
喬喬微微疑惑地看著對方,不知道除了車禍以外,還有什麼往事陸澤沒有對她說。
楊律師斟酌著緩緩和喬喬訴說過去:“喬小姐你是做金融的,你也應當知道,其實做實業並不容易,我們這代人幾十年前白手起家,不論最開始的時候喜不喜歡,最後也都是重煙重酒多應酬,跑客戶求甲方這些都是常事,身體都不是太好。那時候我們有個老同學,真的是年紀輕輕就去了,拼下來的那點家業,妻子帶著幼女改嫁,又生了新的孩子,冷落了從前的孩子,財產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落回親生孩子手裡。”
“當時同學會我們頗有感觸,好幾個同學都早早立了遺囑。我是主做婚姻和遺產方面的諮詢和案件的,陸澤的父親就在我這裡留了一份公證的遺囑,把他名下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了陸澤,但是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畢竟我和他同時出事的機率太微乎其微,有一個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