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當時一句話不說,既沒有提到他的過去,也沒有說過他的心情,就只是沉默地一直抱著她,於是喬喬也就從來都沒有問過。
就像陸澤其實也從來沒有說過他為什麼總是日日夜夜地失眠,一切都是喬喬自己根據聽到趙奶奶說的往事腦補的。
喬喬其實一直都覺得相對自己而言,陸澤對待生活要消極許多,空蕩蕩的家裡,空蕩蕩的手機,空蕩蕩的電腦,沒有歌曲沒有電影沒有遊戲,他根本沒什麼娛樂,完成學業是因為父親的願望,九年的學生時代寡淡無奇,熟識的同學更像是運動的夥伴而不是朋友,趙爺爺趙奶奶嘮叨他也就是聽著,衣食無憂也不用上班,似乎也沒什麼其他的愛好,除了天天在球場裡揮灑汗水。
但是喬喬覺得扒傷口並不是什麼很有意思的事情,除非陸澤自己主動想說,那她就安靜地聽他說。
可後來談戀愛的時候,每天不是忙忙碌碌的上班工作,就是甜甜膩膩的情侶日常,也不會特地想要去提這些不開心的事情。
陸澤低低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所以我是真的不在乎結婚生子這些東西,我也不在乎別人覺得不結婚是不是不負責,不在乎老了怎麼辦,不在乎沒有孩子以後公司給誰房子給誰遺產給誰,人都死了,管死後怎麼樣?這些事情,你不用覺得我讓步所以有壓力,你不想要我們就不要,反正我也從來沒有想要過。”
“陸澤。”喬喬輕輕地喊他。
陸澤應了一聲,問喬喬怎麼了,然後聽到了一句他未曾想過會聽到的話。
喬喬和他說:“我想見你。”
陸澤是個行動派,他頓了三秒,告訴喬喬:“別掛電話,十五分鐘之內。”
喬喬握著手機微微地笑:“那我去樓下等你,開車慢點,開車的時候不要打電話。”
“我開車很小心的,開車的時候也不打電話,我只是不想掛掉。”陸澤回道,他離喬喬家的車程確實不到十五分鐘。
喬喬嗯了一聲,跳下床,拿起鑰匙,輕手輕腳地下樓去了。
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幹過這麼傻兮兮的事情,明明自己從前還對陸澤說過不講話還打電話是浪費電話費,可是剛剛如果不是考慮到陸澤要開車,她也不想掛電話,也不是要和陸澤說什麼,她就只是不想掛電話。
明明下午陸澤送她到樓下時兩人才分開,而且明天一大早他就要來接自己,結果自己晚上就打電話說想見他,然後他提出立刻開車過來她也沒有理智地推拒說不用了。
因為她現在就是很想見他,還好他家離得並不太遠。
喬喬握著手機站在樓下等陸澤,陸澤在開車,所以誰也沒有說話,沒結束通話的電話裡只能聽到彼此淡淡的呼吸聲。
夏日夜裡的暖風緩緩地吹來,喬喬仰頭,望著茂密的深綠色的心形梧桐葉,以及穿過樹葉間隙灑落下來的暖黃色月光和燈光,突然輕輕地笑出聲來。
正在開車的陸澤聽到她的笑聲,輕聲問她:“喬喬,怎麼了?”
喬喬樂:“我得再上去一趟噴花露水,我透過路燈看到蚊子了,我不要被咬。”
握著手機聽到陸澤淡淡的笑聲,喬喬又悄悄跑上去,噴了一身花露水又跑了下來等他。
等陸澤的車停在喬喬面前時,他還塞著開車時戴著的藍芽耳機,推門下來,於是還握著手機的喬喬立刻就迎面被悶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炎炎夏日貼著抱在一起很熱,可是喬喬環著他的腰並不想鬆手。
陸澤抱著一隻周身縈繞著花露水味道的女朋友,輕輕撫摸她腦後的長髮,問她:“你很難過嗎?”
他以為喬喬突然想見他,是因為明天,所以今天晚上會難過,會不想一個人。
喬喬想,陸澤除了和自己提過他失眠,除了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