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一起,卻不巧趕上天降暴雨,下了半個上午。按乙乙的說法,下雨天不用來睡懶覺,簡直是暴殄天物,她硬是賴在床上睡到中午,起床後發現家裡桌面地板煥然一新,比鐘點工打掃得都乾淨,連她攢了一置物筐的衣服也都一件件的洗了。
乙乙說:“田籮小夥子,你瞧沒瞧見小區南面挖了一個土坑,還有一面牆正在拆?下午我們去玩摔泥巴吧。跟你說,我小時候可是摔泥巴不分男女的無冕之王。”
沈沉果真跟著她去了。兩人摔得不亦樂乎,直到小區管理員來制止他們:“嘿,你們倆,這麼大個人了,比孩子還淘,丟不丟臉?”
乙乙拖著沈沉邊笑邊一路逃走。
下午,沈沉要去看一個剛剛做了闌尾手術的朋友。他對乙乙說:“說來也巧,當初在國外認識了一個朋友,認識了很久才發現是同鄉。後來我們各自去了別處,只有聯絡見不到面,幾年後居然又在出生地重新遇見了。”
乙乙覺得有趣,又閒來無事,便主動地要求:“我陪你一起吧。”
乘電梯上十二樓,他倆按指示牌找方向,竟迎面遇見穿得正式的周然,正匆匆低頭向前走。
乙乙因為當年常去曉維家裡陪她,所以與周然也夠熟,此時突然想使壞,抱著花籃故意擋著他的路,周然雖沒抬頭,卻自覺地把路線一折,打算繞開面前的障礙物。
“嗨,這麼巧。”被忽略的乙乙不得不伸手推他一下。
周然立時頓住腳步,這才看見她:“你病了?”看到她手裡的花籃,又改口道,“看病人?”
“剛才我這麼一個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是故意裝沒看見我吧?”
“剛才我在想事情。”周然對於丁乙乙一向是四兩撥千金。
沈沉發現乙乙沒跟上,立在原地等她。後來,乙乙為周然和沈沉互相作介紹。
寒暄幾句後,周然告辭。乙乙一邊朝他擺手告別,一邊仰頭看著病房號:“C1212……那C1236應該在最盡頭吧。”已經走開兩步的周然回頭看了她一眼。
乙乙二人又走過幾個病房,她的手機突然響起,拿起一看,竟是周然。乙乙首先想到周然撥錯了號碼。她下意識回頭,周然剛走出走廊的拐角,正扭頭看她,並且朝她揚了揚手機。乙乙對沈沉說聲“我接個電話”,把花籃放到地上,向後退了幾步遠才按下通話鍵。
“什麼事?”她低聲問電話那端的周然。此時周然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轉角處。他平時不是愛玩無聊把戲的人,乙乙突然不安。
“待會兒你看到羅依,記得問一下他何時出院。剛才我忘記問了。”
“什麼?”
“羅依,1236房。你不是要去看他?”
乙乙迅速扭頭看了一眼沈沉。他仍站在原處,表情沒什麼異常。
雖然乙乙從來不像周然那樣心思百轉,但並不表示她腦子反應慢,只錯愕了一秒鐘,立即將周然的思路猜了個七七八八,低聲對電話那端說:“謝謝你。”
“不客氣。”周然掛了電話。
丁乙乙站在原地發呆。她不能確定沈沉所說的那位朋友一定是羅依,興許是與羅依同一個病房的另一位病友。但邁進那個病房門就能見到羅依,這個是肯定的了。
饒是她在電臺節目裡以急智見長,眼下卻想不出該如何應對。她開始埋怨周然多事,這個狡猾的人只想撇清自己,把這個破難題交給她。她本是擅長隨機應變的,但那種應變都是事發之時反射性的回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明明讓她有準備,可是留給她的準備時間卻這麼少。與其這樣,倒不如讓她毫無心理準備地先進了那個房間再說,總好過她在這裡不知該擺出哪副表情。
她發呆的時候,沈沉問:“你不舒服嗎?是不是剛才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