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只見殿上牌匾掛的是:“柔儀殿”。
湯光亭見林藍瓶往上瞧,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對著她眨了眨眼睛,將手指往殿上屋頂一指。林藍瓶會意,跟著湯光亭伏低身子,從一旁溜了過去,才剛挨近牆邊,蹲在窗下準備找機會躍上屋樑,卻聽到殿人聲響起,正從頭上的視窗經過,兩人連忙就地蹲低身子。
只聽得林延秀走進殿中,說道:“就這些了嗎?”接著一個男聲說道:“就這些了。”沉寂了一陣,林延秀續道:“不用再檢查了,都抬出去了,明天跟著上船。”幾個人異口同聲應道:“是!”接著腳步聲響,一群人陸陸續續從殿後穿過中堂往殿外走。
半晌,林延秀忽道:“既然衣物都整理好了,就請尊駕移步吧!”只聽得殿中另一個男聲說道:“將……將軍,我們……我們想今天晚上就在這裡過夜,不知道方不方便?”語辭雖然誠懇謙卑,但是聲調生硬,任誰聽了,也都知這個人頗言不由衷。
沒想到林延秀冷冷地道:“也好。”居然答應了這人的請求,又過了一會兒,淡淡地說道:“要是有什麼事情,叫一聲,我們人都在外面。”接著腳步聲響,逕往殿外步去。
林藍瓶知道林延秀走了出去,便大著膽子貼近視窗,伸出食指將窗紙戳開一個洞,湊近眼珠子,但見屋中一男一女正好轉頭往後堂走去,瞧那背影,男的便是白天時,那個青衣小帽,跪在宋營軍門前,手捧降書國璽的王國君主李煜。
林藍瓶蹲了回來,小聲與湯光亭道:“人往後面去了。”此時殿前林延秀已將兵卒分成三班,要他們嚴加看守。忽有一個兵卒道:“將這李煜單獨留在屋裡,他該不會最後終於想不開,上吊自殺吧?”林延秀道:“這個膽小鬼之前是說過要與國家共存亡,但如今城破了,勤政殿學士全家人服毒自勁樞密使陳喬自焚殉國,他卻苟活了下來。哼,他早先既然不敢慷慨赴死,現在又如何能從容就義?我保證他明天一早,仍舊是活蹦亂跳的。你們只要看好他,不要讓他跑了就可以了。”眾人答是。
那林延秀一走,留下來執勤的兵卒向柔儀殿四周圍了開來。湯林兩人可不能在待在原地不動,湯光亭雙掌交握,讓林藍瓶一腳踩在手心上,暗喝一聲:“上去!”雙臂內力灌注,用力向上一抬,林藍瓶腳上跟著同時用勁,只聽得“啪”地一聲輕響,林藍瓶的右手已經搭上了距離地面有一丈八尺來高的簷椽上了,像極了一串鐵馬風鈴掛在屋簷下。
湯光亭可不忍讓她掛太久,緊跟著伸足在牆上一點,縱身上躍,身子有如一頭蒼鷹一般凌空而起,輕輕巧巧地落在簷椽上頭。還來不及站直身子,只見右手向下一探,抓住林藍瓶的手腕,左右手交替互用,把她像拉起水井中汲水用的水桶一樣,往上提了起來。便在此時,腳底下四名負責看守的兵卒恰好走了過來,留了兩個站在原地,另外兩個更往後頭去了。
林藍瓶在屋椽上穩住身子,對於剛剛這幾下感到十分刺激,伸伸舌頭,跟湯光亭做了個鬼臉。湯光亭也跟她笑了笑,兩人順著木椽挨近殿旁,尋了一處與屋頂的間隙鑽進去,憑著直覺,在屋樑頂上,像只松鼠一樣地往李煜的所在之處前進。
柔儀殿是當年李煜迎娶小周後時的新房。李煜的祖父、父親娶妻迎親時,都不在君位,李煜娶娥皇時,也不在君位。但是大周后死後,為母親聖尊後守孝三年期滿,李煜便迫不急待地迎娶小周後填補中宮,當時他已經是國君,所以未顧國難當頭,財力維艱,儀式完全依照古禮用樂,一點也不馬虎,再加上小周後的父親周宗,是南唐的巨賈富商,家世豐盈,富可敵國,大小周後在家時,就已經是嬌生慣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