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粗鄙了。”
或許是現在的生活,整天要打起精神注意細節,說話做事都得加上十分小心的日子過的太過鬧心,陳旭日最喜不拘小節之人。他撫掌笑道:“要論對那些個規矩最頭疼的人,非我莫屬,年紀小不懂事,總是擔心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尋思著禮多人不怪……話既說開了,大家都不喜那些禮數,往後私下裡隨意些最好啦。”
阿木爾同情道:“宮裡的日子不好過吧?”他雖出自蒙古勳臣之家,父親、先祖父都曾經為大清從龍入關立下汗馬功勞,然而卻因為父親曾經與多爾袞一系走的近些而失勢,雖未受貶斥,卻也再未得重用。
當今聖上對多爾袞的心結至今未解,就在去年,有兩位漢人朝臣進言睿親王多爾袞功大於過,求賜昭雪,所舉的例證句句確鑿,擲地有聲,結果被他流徙寧古塔。
父親如今告病。賦閒在家。聞知此事。惟有長嘆。關起門來對他言道。多爾袞攝政時期。幾乎沒有遭刑戮地大臣。罰銀削官就是最大地懲罰。但是當今這位主上就不一樣了。今天拉攏漢臣打擊滿臣。明天拉攏滿臣打擊漢臣。結果呢。既把滿臣都得罪了。漢臣日子過地更是膽戰心驚。不知道這位喜怒無常地皇帝后天將會怎麼做。好比今年鬧地沸沸揚揚地科舉案。表面上是整頓官場。卻牽連無辜無數。不但弄地江南書香門第元氣大傷。也大失民心。
陳旭日處在那麼一個敏感地位置。既要提防宮裡邊上至太后。下至各宮主子因為皇貴妃和四皇子而遷怒於他。又要小心。別在無意當中觸了皇帝地楣頭招災惹禍。真可謂行事要步步當心。說話得句句留心。做人須時時上心。阿木爾換位思考一下。由不得對他大起同情之心。
宮裡邊地生活。套句老古語。正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陳旭日不知從何說起。也不好亂說。遂只是笑笑。問他道:“今天休沐嗎?你這兩天都宿在宮外?不然。怎麼有時間來看我?”
“我和邦元是上一科地庶吉士。昔日一併入館地同窗都放了缺。留館翰林地。授了編修或檢討。其他被派往六部任主事、御史。或派到各地方任官。咱們算是老人了。說不得什麼時候就有了正式委任。況且不計你。館裡不過兩個人。咱們只不耽誤白天地功課便成。五天一休浴才準出宮地規矩倒不需守地過於嚴格。”
話是這麼講。陳旭日卻也曉得。滿蒙親貴在這方面通融性大些。漢家子弟。比如陳邦元。無事不敢外宿。休浴日除外。
阿木爾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登門拜訪。若說只是尋常間地問候。未免過於殷勤。當是另有原因。
“宮中藏書之多,便是夜以繼日苦讀,三年時間,怕也讀之不盡。邦元有句話深得我心,他說‘學者讀書,不務身體力行,專為先儒辨同異,亦是玩物喪志。’我覺得十分有道理,翰林院有那麼一
,最好以考據之態,窮年兀兀,討論爭辨這個學說那實是無趣的緊。一整天又是讀書又是聽這些個東西,腦袋都大了,晚上若無要緊事,我也隔兩三天回家住一宿……”
阿木爾東拉西扯又說了幾句閒話,終是回到正題,道明自己來意:“明天休浴,一整天都有時間,看你身體也算大好了,不如由我做東,叫上邦元,大家找個地方,一起吃頓飯如何?”稍做猶豫,又道:“不瞞你說,我小時候在科爾沁草原長大,有個兒時一起耍的朋友,想見見你……”
漆黑的夜晚,比夜晚更漆黑的牢房,一盞氣死風的燈籠,照亮了一張醜陋的面龐,無助的絕望的拼死掙扎,絕望像水淹沒口鼻擠走空氣,胸腔中充斥著窒息的喊不出聲的痛苦……
潘濟在黑暗中忽然睜開眼睛,心口跳的又促又急,嗓子眼有種嘶喊過度般的燒酌感。
靜靜的在黑暗中坐著,直到確定了自己身在何處,確定自己是安全的,才終於撥出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