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他任戶部尚書其間,整頓錢糧,奏請依律例定滿臣有罪之法,請予籍沒家產、降革世職之例,下所司議行,更把滿人得罪的透徹。
朝廷裡,滿漢官員之間、漢官南北派之間爭權奪利,暗鬥不休,才有今次之事。順治忍不住皺眉氣道:“每日裡,全國上下多少摺子遞進來,朝中多少要緊事發生,偏那幫人,眼睛只管盯著一些口角事扯皮,真真可惱!”
正說著話,內侍把董鄂妃的藥送上來。
順治不欲再說堵心的事,親自接過藥碗,湊近嘴邊略吹了吹,“喝過這藥,就歇了吧。”
董鄂妃喝了幾口,搖頭道:“我也不是矯情,是真不慣這味道,也不知裡面加了什麼,總叫我覺得想吐。”
“良藥苦口嘛,這是老話,喝光吧。要不然,我餵你?”
“我可不是小娃娃,皇上要真有這份心,去哄咱們兒子喝藥多好。”
順治一拍額頭道:“是啦,我說頭前就覺得這心裡不得勁,好像有件事沒做,竟是這個。吳良輔不在跟前,連個提醒的人都沒有——隆興的病可見好了?我今兒個還沒騰出時間去看他,瞧我這阿瑪當的,太不稱職了。”
說著就要起身去看兒子,董鄂妃一把拉住他,“夜深風涼的,仔細吹了風。也不差這一時半會,明兒去也是一樣,兒子那邊有當值的太醫,不礙的。”
“隆興雖是身體見好了,總是比別的孩子虛弱些。你一邊照應兒子,一邊又得顧著我,太后那兒還得見天的過去侍候,只是苦了你啦。”
順治有些心疼,正自感嘆,忽然想起一事,“那陳旭日不是隆興的守護神?哪有擔著名頭,人卻不在身邊的守護神。我明兒就下旨,著他進宮長伴在兒身邊……珊瑚,往後有他在,你多少也能輕鬆點……”
第一卷 眼花繚亂的世界……第二卷 禁宮水深 第二十七章 善心
陳旭日在路上走的有幾天了。
別看這一路上任啥事都不做,只單單是坐在馬車上,就不是件省心的活。
在現代,除了飛機可做選擇,長途汽車火車最好是來張臥鋪,睡上一覺就到地方了。可在這時候,陸地交通無非就是人自己的兩條腿,再就是騎馬。不過這馬吧,一般人騎它不起,普通老百姓藉助畜力代步的,多是毛驢和騾子。
交通不便直接的後果就是,若去較遠的地兒,常興要在路上耗個十天半拉月,這且是短的,要是打北邊朝南邊去,便走上一月兩月三月到小半年工夫,怕也是尋常事。
陳旭日只把馬車坐的夠夠的。
平坦的水泥大道是甭想了,便是平整些兒的硬泥土路,寬敞的也不算多。路況不好是常事,路面坑坑窪窪的,使得坐車出行,就成了件蠻辛苦的差事。
路上得便就得打尖。
先頭還講究些兒,看著路邊野店,桌椅板凳兼那廚房到大堂裡,一道隔開的簾子上油乎乎的淨是黑油印子,忍不住皺了眉,嫌髒,只喚店家提來現燒的滾水,泡著自己帶的乾糧吃。
冷硬的乾糧,哪裡是嬌貴慣了的肚皮能適應得來的。
硬著頭皮吃得三頓兩頓,也就到頭了。
頭一天還能忍著,第二天已經覺得出餓了。
到得第三天,肚裡實是餓的狠了,髒不髒的哪裡管得許多,撞進路邊的小店,便喚店家上來幾個熱菜熱湯吃。
味道也顧不得講究了。
好在這家座落在大路旁的小飯館,端上來的菜,賣相雖是差強人意,味道也還湊合。
正是午飯時,打尖的過往路人卻也不少,零零散散坐了幾張桌子。
李黑子大口大口吃的香甜,抬頭卻見陳旭日皺著眉頭,把一碗湯湯水水的東西推的遠遠的,忍不住道:“這位小爺一看就是個沒吃過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