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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少年的我們,偏執地認為自己是永遠對的。可實際我們一直在錯誤中跌打滾爬,弄得滿身泥濘和傷疤,轉身看來卻執著地堅持不枉錯誤一場。夢境很美好,現實永遠模稜兩可,一條彎路非走不可,直到明白了什麼叫酸楚和疼痛。永遠太單純,可單純的同時卻還在期盼得到別人違心的一句讚揚——“你真有骨氣!”

樹下最後一抹白暈終在遠處消失。簡愷銘走了。我知道,現在他將走上這條路了。沒有人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摸索到出口。

這一次他摔門而去,我隱隱地感覺,這一次出走他渾身上下都帶了些不一樣的氣息。這讓我有些心寒。

父親情緒緩和了許多,但顯然還有餘怒。對著母親一個勁地重複,“這個孩子,我白養他這些年,他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說走就走了。這像話嗎,這像話嗎!以後我沒有他這樣的兒子!”他的說辭正如電視劇裡要斷絕關係的父子,那樣堅毅心裡卻隱隱作痛。他同母親說話的口氣,像是在抱怨。原因是,他並不會真正跟一個孩子生氣,而且還是他的親生兒子。無論是以一箇中年父親的角色,還是一名成功富商的角色,都不允許他做出這樣的事情。除非那是一時的。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兒子被你趕走了,你還打他,你不知道那孩子自尊心強嗎!這麼晚了不知道他會跑去哪裡!”母親埋怨道,開啟門憂心忡忡地張望一番。屋內尖銳的燈光立刻溶於樓道的黑暗。一切靜得漆黑。

父親不說話,只低低地嘆息。“唉,你也別瞎操心了,他也這麼大一個人了,總不會走丟了吧……”

小事一樁,道來話長【5】

“爸……”在他面前,我怯怯地開口。

他看看我,“小吟啊,你回屋睡覺去吧。”口吻恢復了往日的溫和,疲憊而又蒼白的笑容中帶著幾分歉意,似乎覺得不該在我面前表現地如此暴怒。

我愣住,不知去留。一時間脫口而出,“我去看一眼哥哥。”

“別管那個不孝子!”幾乎是在我轉身的同一瞬間,聽見來自背後的他的叫喊聲。我一時正經,隨後發覺一陣絞痛漫徹心房。為什麼,我覺得這比說我還難受?若不是他待我們這樣大的差別,我的手足又怎會視我為仇敵?

到窗前看,簡愷銘已沒有了蹤跡。可是彷彿在路的盡頭還有他消失時留下的弧線。

他離開了,我並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我轉身回房,漠然地路過父親,他正用一隻手托住沉重地腦袋,瞑目沉思著什麼,表情痛苦。他知道我在看他,只是裝作小憩,沒有說話,更沒有眼神的交匯。

他們這一次的爭吵,被我永遠地刻在腦海裡,多年不得忘記,因為……

我房間的窗子是朝著北面的。我住在高高的十層,可以輕而易舉地看見水杉樹尖兒翠綠的頂子。樓下是一條繁華的街道,晚八點到九點的時候正是松洋島上夜市最熱鬧的時刻。不早也不遲,入夜不久,窗外依舊是城市呼嘯著的深冬的狂風。街市兩旁的路燈光,昏黃的顏色把天空映照地發光,天上一層薄薄的烏雲,遮住了月亮。夜幕把孤單的人的故事藏在無言之中。時而吹過來一陣風,冷得讓人忍不住要打顫。

這是我的家。

簡愷銘這樣離開了的家,或者說,這間屋子。一直以來,這裡不像個溫馨的家。於他而言,沒有父母的寵溺,不能夠庇護他的場所。很久以來,這裡給他的是無盡爭端。

我的父親,那個常常會對著自己兒子怒吼的男人。他叫簡聞,是一名商人。我知道,他應該算是個成功的商人,至少在這個領域裡,他算的上一個有頭有臉的風雲人物。比如在這個圈子裡每每有人斜著眼提到“那個姓簡的”或是一臉堆笑地說著“簡先生”的時候,人們大抵都會知曉他們口中的那個人的名字,叫做簡聞。某種程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