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也不回身,卻是長嘆一聲,隨即說道:“時間到了嗎?”
“是講道的時間到了!”只見后土卻是臉色沉如水地站在周成背後丈外的地方,看那陣陣山風吹拂周成,那紛飛繚亂的鬚髮與衣襟,就似她的心情一般。
“是啊,時間終歸到了,該講道了,該……”周成依舊沒有回身,只是語氣滄桑,淡淡地問道,“師妹,你在青丘山呆的日子也不短了。你覺得如果師兄不是早生混沌,而只是從一個懵懂稚子開始學道,不佔先天機緣,能成就這混元聖人嗎?”
“師兄,你能的,后土從來都是相信師兄的。”后土聞言一頓,似是不知周成為何有此一問。
周成輕笑一聲,自嘲地道:“師妹倒是誑語了。我看倒是不見得,想我周成毫無出塵求道之心,亦無向道毅力,不過是被逼之下無奈修煉,運氣好佔了許多便宜,才能走到今天。老師門下有七聖,試問哪位聖人似我一般,多有凡俗情感;又有哪位聖人如我一般,連個道場都如此破敗;又有哪位聖人似我一般,連門下弟子的禍福都牽掛至斯,不忍放手;又有哪位聖人似我一般,終日為那些他們眼中的螻蟻所累。執念啊,執念。”
“師兄,徒孫自有徒孫福,你看開些。紫霄宮你簽下了那人名字,便已是對他們的最大眷顧,又何須如此難以忘懷。該來的,即使我等為那混元聖人,也是難以擋得半分。情也好,道也好,罷手吧。”
“哈哈哈……何為情,何為道?放下是道?拿起是道?貪慾是道?清心是道?忘情是道?師妹,你不懂,我亦是不懂。不懂,不懂啊……”周成說到最後,仰天長嘆,似要嘆盡蒼生,嘆盡人情永珍。
“封神將起,青丘最後一場講道,該是時候了……”
青丘山頂,分寶巖上眾弟子端坐蒲團,一旁石階上依舊坐滿了聽道的人。須臾,講道臺上卻是虛空一陣悸動,隨即顯出周成與后土身形,兩人也就各坐一蒲團,準備開講大道。
后土望了望周成門下弟子與石階上所坐之人,說道:“爾等今日須得好生聽青蓮聖人所講。”
“尊娘娘旨意。”
周成也不多說,徑直開口說道:
“混沌之時有一大神盤古氏,是為吾兄。吾幸得其所助,方有今日成就。今日所講之道,全當緬懷於他。”
“混沌時有一物,玄而又玄,吾不知其名,後聞之乃道。大道之下,吾竊分之。一道乃有情,一道乃無情。此情非貪戀物慾之情,亦非山水暢遊之情,更非喜惡之情,卻是為人性。道之一途,無可名狀,無可視,無可聞,無可控,只可依勢而行,順勢而導,此乃大道之說。大道之後,開天演化一道,卻為天道。天道大仁亦大不仁,芻狗萬物,草木眾生。不得大道者,即使為那聖人亦是空事一場,逃得無量量劫,豈能逃得大道之說。吾竊以為,道之一途,惟有情無情方是得道根本。無情者,無量量劫後,當……”
后土在一旁似是有些驚訝地望著周成,她不明白師兄為何今日要如此講道,雖非高深無比,卻是奇哉怪哉。
“……為師亦不知何為大道之情,爾等日後各憑機緣吧!”良久,周成卻是講完了,見后土不欲開講,也就徑直吩咐道:
“此日之後,青丘山不再開講大道。今日我便施法於爾等,以便爾等可以隨意出入此盤古大陣。”
說完,只見他大手一揮,隨即把一絲絲足以出入大陣的氣息烙印在青丘山一眾生靈元神中,日後卻是都能出入隨意了。
“老,老師,可是我等有甚不敬之處?”九尾老狐老臉滄桑地跪地問道,卻是已經不覺間流淚滿面,打溼了地上一片泥土。
“無事,青丘山只是你們的一個學道之地罷了,倒也無那必要終身呆在此山中。”周成望著九尾老狐,似是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