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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道:“朱濤,趙光揚,你兩個負責輪流揹負這位田少兄和我們一起回去,到了‘坡前鎮’我們住的那家客棧裡也替他開間乾淨上房,另叫個大夫為他好生上藥治傷!”

兩名牛高馬大的漢子轟喏一聲,走上前來,其中一個蹲將下去,小心翼翼的把衛浪雲背到背上,而就在揹負衛浪雲到背上的一剎,唐明似是注意到插在衛浪雲肩頸肌肉處的那雙蛇頭鋼梭——先前,因為衛浪雲是側臥著的,恰好由身體遮住了那雙鋼梭,因此唐明未曾發現一一但是,就在唐明有意無意正想上來檢視的同時,一個肩胛縫口處綴有兩條金線的瘦削灰臉人物已恰巧開了腔:“唐大哥,帶他去‘老善客棧’同住,合適?”

這一打岔,唐明便將上前檢視那雙鋼梭的意思忽略了,他微微一怔,疑惑的道:“有什麼不合適的?”

那灰臉人用雙手比了兩條不規則的葫蘆曲線,眯著眼笑道:“冷姑姑在呢。”

跟著也笑了,唐明道:“沒關係,她不會過問這些閒事的!”

灰臉人聳聳肩,道:“這樣最好,我是提防她不高興。”

唐明揮手下令啟行,邊笑道:“不會的,她素來連正眼也不瞧我們,哪還理我們做了什麼?”

唐明與這灰臉人的簡單對話,假如衛浪雲能聽清楚,他就會有一番琢磨與推敲了,但是,衛浪雲模模糊糊的沒聽真切,他一偎上那個名叫朱濤的大漢寬闊而堅實的背脊樑,一股無比的倦急與睏乏感便向他襲來,在他眼前的處境裡,幾乎這朱濤的背脊樑就是最最舒適的憩息之所了,是那麼堅韌又有彈性,宛似一張墊有錦褥的安樂椅或藤綱床,有說不出的美妙及恬逸,加上在行動時的有節奏的擺動,就更像是一闕無聲的催眠曲了,衛浪雲這時心中唯一的念頭,便是趕快找個地方上藥治傷,然後好好的睡上一場大覺,其他的事,任什麼全不去想,也沒有精神去想了,他偎在那朱濤的背上,暈暈沉沉的幾乎立刻睡著了。?

也不知經過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家到了什麼地方,當衛浪雲再度醒轉過來的時候,一切的情景全變了,那些奔逐、追殺、血腥、湖水、黑松林、山嶺,都沒有了,出現在視覺中的,是一間明淨又敞亮的小房,而他自己,便正躺在這間小房裡的一張厚軟臥榻上。

定定神,衛浪雲雖然仍覺有些暈眩鬱悶,但腦子裡卻十分清楚,他想起了這是怎麼回事來,他躺在榻上暫時不動,眼睛盯著房頂沉思,是的,不管如今的處境是兇是吉,這總算是一個比較可以接受的地方,沒有暴虐、沒有殘酷、沒有殺伐、也沒有貪婪與奸詐—一至少目前還沒有,而這裡是安定的、寧靜的、不再浮動、不再跳躍,就連那覆著青瓦的房頂,也似乎友善得多,他祈望著不需要奔波,再突逃,再掙扎,他實在是累了,也乏了。?

深深吸了口氣,又發現肩頭之處硬繃繃纏滿了淨布,這還不說,凡是身上受過傷的地方,也全都包紮停當了,不知道他們給他上的是什麼藥,異常有效,非僅使傷口的疼痛減輕,更令人感到十分的安適,舒怡,彷彿大熱天裡承受習習涼風,通體都有一股無比寬鬆舒散的味道。

顯然,他們曾經給他仔細的洗擦過身上了,因為衛浪雲發覺他如今身上相當潔淨,迥然不同於以前的汙穢骯髒,且又換了一襲寬大柔軟的睡袍,這等服務,不可謂不周到啦,以至令衛浪雲心曠神怡,連渾身上下三萬六千個毛孔也舒展開了一一忽然,他那抹浮在臉上的笑容尚未褪盡,又一下了僵凝起來,他猛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一—他原來的衣衫裡藏有的獨門暗器、信物以及大批珠寶!

那些個所值不貲的珠寶倒沒有什麼關係,衛浪雲並不在乎,但他的獨門暗器與信物卻足以證明他的身份來歷,這些東西若是落在“六順樓”的人手裡,並不比落到“皇鼎堡”及“鐵血會”的人手裡更來得樂觀,換句話說,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