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祁湛疑惑不解。 “你仔細看看她。”寧王伸出一隻手,緩緩撫摸上那幅畫卷,神情忽而變得複雜難言。 祁湛順著寧王的手指定睛細看,總覺得這女子的面相有些眼熟,但又說不上在哪裡見過,總之是個美人。他順著畫卷看向落款,恍然發現這幅畫是三十幾年前所做,不過落款上沒有寫作畫之人,亦無任何印鑑。 祁湛不懂書畫,無法評判這畫到底技藝如何,但女子的笑靨栩栩如生,竟像真人一般鮮活,他大約也能看出來作畫之人畫工精湛。而且,這畫不知用了什麼工藝竟能儲存得如此完好,顏色如新,毫無摺痕。 “你方才開啟的那個箱子,是你父親的遺物。”寧王突然唏噓說道。 父親的遺物?就是傳說中荒淫無度的寧太子原真?他的親生父親?祁湛再看向那一箱女子物件之時,眼神漸漸變了:“她是……是父親的心上人?” “哎!”寧王重重嘆了一口氣,面色慘淡:“我即將告訴你的事,是我此生最大的秘密,亦是你父親此生最大的遺恨。五年多前,我之所以力排眾議冊立你為王太孫,甚至不惜讓澈兒恨我,也是因為我此生虧欠你父親太多,唯有在你身上加以補償了。” “這畫上的女子,她是……”寧王緩緩闔上雙目,陷入一段沉痛的回憶。 ***** 半個時辰後,祖孫兩人重新走出密道。寧王今日先是震怒一場,後又傷感一場,還教導了祁湛一番,人已是疲憊至極。但他卻卸下了心頭重擔,釋然地對祁湛道:“記住孤今日對你說的話,上了戰場你該怎麼做,一定要心裡有數,分寸得宜。” 祁湛方才聽到一個驚天秘密,心裡滋味正是難言,一時竟緩不過來,神色恍恍惚惚。 寧王見狀,又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湛兒你記住,無論如何,王祖父只屬意你繼承大統,別人都不行。” 祁湛懷抱著那箱沉甸甸的兵書,彷彿是將寧王的一切希望都抱在手中,直到此刻才驀然發現,他自己從未真正懂得一國王孫的責任,更從未準確衡量身為王孫的價值,從前與舅舅商量的那些小心思、與原澈的明爭暗鬥,一瞬間忽然變得如此可笑。 告別寧王,祁湛親自抱著箱子返回東宮,一路上心思沉沉。可他沒想到剛一回去,便有太監稟報道:“太孫殿下,魏侯世子等候您多時了。” 祁湛感到有些厭煩,他幾乎能猜到原澈會來做什麼說什麼,可對方既然已經找上了門,他也躲無可躲。 太監想要接過他手中箱子,可他不放心,便親自抱著箱子往前廳走去。還沒進門,一眼就看到原澈坐在梨花木椅子上,正悠閒自若地喝著茶,額頭上的傷已經處理過了,包著一塊白白的紗布,襯得那一張俊臉有些可笑。 祁湛站在門外,盯著原澈的臉龐看了半晌,才無奈地跨進門檻,強作親近:“聽說澈弟找我?讓你久等了,不知所為何事?” 聽到祁湛的聲音,原澈“啪嗒”一聲放下茶盞,站起身冷笑:“王太孫殿下,我的好哥哥,你今天可真是抖威風了啊,你他媽……” 剛說到此處,原澈的目光一下子被祁湛懷中的箱子所吸引。這箱子他曾見過無數次,更曾險些為此喪命,他自問再也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這箱子了。原澈不禁臉色大變:“這箱子你打哪兒來的?” 祁湛低頭看了看,故作輕鬆地道:“王祖父給的。” 原澈二話不說就要上去檢視:“裡頭裝的是什麼?” 祁湛忙後退一步,躲了過去:“王祖父吩咐過,這箱子除我之外,不允許讓任何人接觸。” 原澈將信將疑:“你該不會整了個空箱子騙我吧?” 祁湛嗤笑一聲,並未回答,反問:“你過來到底所為何事?”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原澈便氣惱,毫不留情地罵道:“你他媽別裝蒜,你今天是什麼意思啊?你就住在宮裡,什麼時候不能見老爺子?非得挑我回來覆命的日子見是吧?你他媽還請纓,還分析老子輸掉的原因,就你能耐是吧?你他媽落井下石是吧?” 原澈每罵一句,手就在箱子上敲一下,用以放鬆祁湛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