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得你總以為我是小孩子胡鬧!”微一停頓,尋思一下,質問道:“艾得喬部,近二千條人命,山窮水盡,走投無路。他們可沒招誰惹誰,都是無辜之人,並不該死。更何況這其中有上百個小孩子,更沒做過壞事,更不該死。江湖中人,救人危難,便叫做行俠仗義;救這許多人命,不是‘大義’,又是什麼?”
陳敬龍笑道:“你說的,似乎也不無道理!不過,依你之見,艾得喬人是無辜的,不該死,塞特部人便是有辜的,應該死麼?”
商容兒尋思一下,道:“他們有鹽,卻眼看別人受難,不肯交換,可見不是好人……”
陳敬龍打斷道:“他們自己的東西,自己有權處理;不肯幫助別人,雖不妥當,可也罪不致死!且不論你是否有能力辦成此事,只就辦事目的來看:聯合各部,攻打塞特部,到時將並無大過的近三萬人殺個人頭滾滾,死傷狼藉;害得塞特部千百孩童成為孤兒,流離失所,孤苦無依;能算得上是大義之舉麼?”
商容兒語塞;思索片刻,又道:“巴篤牙酋長說了,又不是要殺他們,只不過逼他們換鹽罷了!”
陳敬龍搖頭嘆道:“戰事一起,豈能善了?許多部落混戰一處,殺紅了眼,有誰能拆解得開?是你,還是巴篤牙酋長?”
商容兒無言可對;尋思片刻,拉著雨夢嚷道:“夢姐姐,我說他不過,你來幫我!”
雨夢微微一笑,拉她坐下,柔聲勸道:“容兒,這件事情,陳哥哥考慮的很對,我要幫也只能幫他,可不能幫你!要逼塞特部屈服,戰事必不可免;就算局面可以控制,但等到打敗塞特部時,雙方可真不知要死傷多少人才行。為救艾得喬部這兩千條人命,卻要斷送更多人命,是義,還是不義?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商容兒急道:“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著艾得喬部走上絕路?”
雨夢溫柔笑道:“你還沒看出來,陳哥哥越來越沉穩成熟,早不是當初那個不知用腦,只憑意氣用事的魯莽少年了嗎?他現在考慮事情,比你我都要周詳的多,是不是?”
商容兒思索陳敬龍現在與以前的區別,沉吟不語。
陳敬龍嘆道:“最近一段時間,我總是想起初識張肖時,他對我說過的一句話;當時我們處於敵對立場,所以他說的話,我根本不在意,可是現在想起,他說的真是半點兒不錯……”
商容兒好奇道:“他說過什麼話,讓你這樣重視?”
陳敬龍嘆道:“他當時說我,做事全憑一時熱血,不知變通,想要成就大事,須得多加磨練才行!”
範三爺插言道:“這話說的很不錯啊!年青人想要有所成就,正要多多磨練,增長經驗見識,陶冶性格胸襟!”
陳敬龍緩緩點頭,道:“正是。我想明白他這句話,知道是金玉良言,所以再遇事時,便告誡自己,一定要多想一想,切不可只憑一時意氣去做!雨夢說我不再是魯莽少年,那是過獎了;但我總算懂得多加考慮,確是不敢再像以前一樣莽撞行事!”
範三爺頷首讚道:“年輕人,熱血激情,最是可貴,但須得控制得當,若不加約束,只憑意氣用事,便成了無智莽漢、一勇匹夫,縱能小有風光,卻絕難有大的成就!敬龍兄弟小小年紀,居然能明白這個道理,將來成就不可限量,嗯,真正的不可限量!”
陳敬龍急忙遜謝,連道:“不敢當!”
陳敬龍能想明白張肖這句話,對他日後的影響,實是非同小可。
他為組建義軍抗敵保族而主張舉辦誓師大會,本沒有錯,但卻只憑一時意氣,草率行事,不知細謀深思、準備周詳,卻是大錯特錯了!若非有張肖謀劃,讓其在大會初始,便引在場的絕世高手出頭,壓制眾人,只怕當天的會場便要成為尋仇混戰之所,血流成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