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龍內心交戰之際,忽然聽到這樣一句話,登時身心劇震,殺意狂湧,不可抑制;不可濫殺無辜之念,瞬間崩潰,消失無蹤,以牙還牙之念,佔據腦海,再不稍移;厲聲大叫暗族人視我軒轅人如同豬狗,我又為何不能把暗族人當成豬狗?殺豬屠狗,何須仁慈?”叫聲未歇,長劍高舉直落,將那少女從頭至胯,直著劈成兩半。
這一劍劈下,眼見血光飛濺,陳敬龍心中霍然通暢,再無阻塞,只覺一股說不出的欣喜愜意填塞胸間,興奮而以自控,忍不住仰頭哈哈大笑;剛笑了幾聲,心中卻又忽地泛起焦急渴望,只想見到更多鮮血才好;行兇惡念洶湧如潮,忍無可忍;狂躁之下,腦中全然不知思索,只能依照心中願望而行;厲聲狂叫殺,殺血債血償,血債血償……”
狂吼聲中,轉目掃視,見城堡一層大廳中人,都已逃去二層,周圍再沒別人,當即縱身舞劍,沿石階而上,往二層闖去;但遇見人,不辨男女老幼,只是揮劍便殺,毫無遲疑……
陳敬龍當然不會,就在他揮劍劈死那少女的一瞬,心中魔根已成,從此嗜血之性,將與其終身相伴,再也不能消除。
正所謂:物極必反。
陳敬龍所修習的易筋經,是滅世大劫前,佛教的最高武學心法;心法者,自是與心相通,與其心性大有關聯,亦對其心性大有影響。
那佛教講求的是慈悲為懷,所以其最高武學心法,當真是端正平和,正派到了極處。然而,成佛成魔,僅一絲之隔,正派到極處的,便也恰是與極惡相接,相隔僅止一線而已。
這道理,便如一盆水,若水本就是渾濁不清的,在其中滴入一滴墨滴,水也不過渾的略重一些而已,並無大變,但如果那水本是毫無雜質,清澈至極的,忽然滴入一滴墨,卻是黑跡迅速蔓延,水質盡黑,截然大變。
至於能將這佛魔中間所隔一線摧毀的“墨滴”,便是人心中的惡念,亦既是佛教中人所說的“心魔”。
易筋經修為達到一定境界後,“心魔”一旦生出,著實再厲害不過;輕則令人神志失常、或瘋或傻,重則讓人狂暴昏亂,自絕而亡。而唯一能化解消除這心魔之物,便是導人向善的佛教經法,除此再無別物。正是因為這“心魔”原故,所以滅世大劫前,易筋經存在了數千年,佛教中人卻將其珍重收藏,輕易不許人看,修習過的寥寥無幾;而有幸能獲得修習易筋經的,也都是對經法參研極深,定力極強的高僧。
至於陳敬龍,他心無貪念,對色、財、權、勢,全無所求,實已將心魔產生的最厲害的幾個原由避開;但他心中,卻終究去除不掉一個“殺”字,只因這一個字,終使心魔生出,再不能除。
他自幼長於深山,與野獸為伍,性情中頗沾染了些野獸的狠厲殘暴,而其打獵為生,天天殺戮、日日見血,心性中更早就帶著些嗜血輕殺之意。
自他修習易筋經後,流落江湖,多經磨難,不得以而常常殺人;在此經歷誘導之下,他殺心日有所增,漸漸輕忽人命,不再以殺人為意。他也曾對此事有所警覺,深自戒懼,只可惜,他並不這是心魔漸生的跡象,況且就算他,也無法將之消除。
再後來,他投入軍中,多歷血戰,常見成千上萬人喋血廝殺,更親手殺了不知多少人;如此經歷,實讓他殺心迅速增長,兇性越來越重。
時至今日,他經過一夜浴血苦戰,所殺之人多不可數,兇性已盡被激出,而後又拼命逃生,不得休息,精力、體力都異常疲弱,定力大減;這正是魔性大成、深植入心的絕佳機會。
方才他在殺那少女時內心交戰,便是魔根欲定而未定、佛魔中間阻隔頗受衝擊之時;若在這時有人善言誘導,消其惡念,則心魔一去,陳敬龍生起戒懼之心,以後著意提防,便未必會再生惡念;可惜的是,那少女天真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