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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不記得?只是當太多問題交織在心頭,她亂到一句也問不出口。
“你當時,為什麼要走?”他湊近了一點,一字一句地問她。
晚宜睫毛輕顫,視線和他錯開,沒有回答。
“你是不是……”溫樊自顧自說著,“從來沒有在乎過?”
“你喜歡的,到底是硯墨,還是溫樊?”
他的問題每一句都敲打在她心底,揪得她喘不過氣。
晚宜低著頭,仍舊沉默著。
過了很久,頭頂傳來一聲輕嘆,彷彿卸下了層層包袱。溫樊緊緊將她摁在懷裡,手臂勒得她肩膀生疼。
“你這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罷了。既然都找到了,何必再執著於過去?
早就決定不告訴她的,現在卻托盤而出,步步緊逼——溫樊覺得自己到底還是沒徹底放下。
今天過去,一切都不會再提了。
“晚宜,答應我,不要再離開。”
他的下巴蹭了蹭她的脖頸,似呢喃,似哀求,濃濃的無奈與迷茫都令晚宜心頭一震,“過去怎樣都好,都已經結束了。不要再想了。”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溫樊,聽過他這樣無助彷徨的語調。
安靜而悲傷。
過了許久,晚宜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以前的我,是很喜歡硯墨,朋友間的喜歡。這個喜歡比對別人更濃烈,是因為硯墨在我心中的地位很不一樣,對於我很重要,比什麼都重要。他的歌,他的聲音,一度成為我的精神支柱。我為了他進入這個圈子,為了他考進社團,我和他熟悉起來,那麼激動,只是因為一個粉絲對於偶像近乎盲目的崇拜與敬愛。”她抬起頭,“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當我失去輕疊鶴這個身份後,第一反應是放棄這段過去,而不是去尋找硯墨。我從來沒有仔細思考過,原來我們兩個有那麼深的交集,所以當我回來後看到你那麼受歡迎,只是想,我以什麼身份來找你呢,不過是一個當初經常給你留言的小粉絲而已。”
晚宜的聲音平平淡淡,彷彿在訴說一個普通的小故事。
“愛情是雙方的,並且平等的。溫樊,如果我當初愛的就是硯墨,我就不會不告而別,現在更不會和你在一起。”
而她當初就沒有自己和硯墨放在同一個世界中。
因為有溫樊,她才會每天都感到很幸福很滿足。那是曾經的硯墨無法給予的,真實的、充實的感覺。
“對不起。”晚宜閉眼,感受著他懷裡的溫度,半晌,才又低低開口:“溫樊,我們……”
溫樊身軀一僵,抱著她的手臂緩緩鬆開,他直起身體,和她對視。
“我們……”他聽見自己的聲音穩得離譜,“怎樣?”
晚宜心驀地一疼,扯扯嘴角,使勁露出一抹笑容。
“好好走下去,好嗎?”她說,“我不會離開,因為——我離不開你。”
她凝視著他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幽暗深邃,彷彿無盡的宇宙。然而那眼底深處忽然點亮了星辰,卻是一閃而逝得沉澱了下去。
“你知道嗎。”溫樊忽然說,“我當時到了該談戀愛的年齡,正好認識了你,可你卻突然不見了。我不想放棄,因為我還有充足的時間來找你。”
他說得很平靜,“等待的時間很長,可我不願意找另一個人‘試著處處看’,因為我要的,是從頭到尾,兩個人,一輩子。至少,還沒有到被迫放手的時候。”
“很多人覺得那不現實,可我用二十七年的時間,換來了我的現實。”溫樊凝視著她,眼底的溫柔似要溢位,“有人會因為萬不得已而放棄,可我不會讓‘萬不得已’出現。”
晚宜笑了,“這麼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