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周到。心中微微感動,轉頭對黃規全道:“皇上隆恩。你去回話,說我等下親自過去謝恩。”
黃規全道:“是。皇上等會子怕是要去射獵。小主可歇歇再慢慢過去。”
我微笑道:“這法子倒是巧,皇上真真是費心了。”
黃規全道:“如今天還不熱,一到了三伏日子,在殿裡放上冰窖裡起出的冰塊,那才叫一個舒服透心。皇上一早吩咐了咱內務府,只要小主一覺熱馬上就用冰。奴才們哪敢不用心。”
我瞧了他兩眼,方含笑道:“黃公公辛苦,其實這差使隨便差個人來就成了,還勞公公親自跑一趟。去崔順人那裡領些銀子吧,就當我請公公們喝茶。”
黃規全慌忙道:“小主這話奴才怎麼敢擔當。奴才們能為小主盡心那是幾世修來的福分,斷斷不敢再受小主的賞了。”說著忙打千躬著身子退下去了。
佩兒看著他的身影在一旁道:“華妃一倒,這傢伙倒是學了個乖,如今可是夾著尾巴做人了,生怕哪裡不周到。”
流朱輕笑道:“就算華妃不倒,這宮裡又有誰敢對我們小姐不周到。”
我看她一眼道:“就顧著說嘴,去折些新鮮荷葉來熬湯要緊。”
歇息了一會兒,重新梳妝勻面,才挾了浣碧慢慢往玄凌寢殿走。過了翻月湖上的練橋、鏡橋、幽風橋,穿過蜿蜒曲折,穿花透樹的雕繪長廊,便是長長一條永巷,兩側古柏夾道,花木繁蔭,遮去大半日光,倒也蔭涼。
只聞得頭頂“唿”一聲利器刺破長空的銳響,仰頭見一支長箭直破雲霄而上,箭勢凌厲異常,迅疾沒入棉堆般蓬鬆的雲間。
倏然有陰影遠遠從天際飛快直墜而下,本能的往後退開數步。有重物壓破花樹枝葉砰然墜地,激得塵土飛起,夾雜著羽毛和零落的花葉揚在空氣裡,有凜冽的血腥氣直衝入鼻。定睛一看,卻見一箭貫穿兩隻海東青的首腦,竟是穿四目而過。那海東青尚未死絕,堅硬如鐵的翅膀撲騰兩下終於不再動了。
心底暗暗叫一聲好!海東青出自遼東,體型雖小卻異常兇猛彪悍,喙如鋼鉤翅如鐵,健俊遠勝於尋常鳥禽。能一箭射落兩隻並貫穿四目,箭法之精準凌厲實在令人歎服。
浣碧亦忍不住稱許:“好箭法!”
不遠處掌聲歡呼雷動。有內侍匆匆跑過來揀了那兩隻海東青,見我在忙行了禮問安。我不由問道:“是皇上在園子裡射獵麼?”
內侍恭謹答道:“清河王來了,皇上與王爺在射獵呢。”
聞得“清河王”三字,情不自禁想起春日上林苑中與玄凌初見,他便自稱“清河王”,不由得勾動心底溫柔情腸,心情愉悅。我見那箭矢上明黃花紋尾羽,微笑道:“皇上果然好箭法!”
那內侍陪笑道:“王爺箭術精良,皇上也讚不絕口呢!”
我微微一愣,素聞清河王耽於琴棋詩畫,性子土閒雲野鶴,不想箭法精準如斯,實是大出意料之外。
也只是意外而已,與我沒什麼相干,隨口問他:“還有別的人在麼?”
“曹容華隨侍聖駕。”
我點了點頭道:“快捧了海東青去罷。稟報皇上,說我即刻就到。”
他諾諾點頭而去。我見他去了半晌,理了理鬢髮衣裙對浣碧道:“咱們也過去吧。”
進了園中遠遠見有侍從簇擁一抹頎長的湖藍背影消失在鬱鬱蔥蔥的花樹之後,那背影如春山青松般遠逸,有股說不出的閒逸之態。心中好奇不由多看了一眼。
有內侍迎了上來道:“皇上在水綠南薰殿等候小主。”說罷引了我過去。
水綠南薰殿建於太液池西畔,臨岸而建,大半在水中。四面空廊迂迴,竹簾密密低垂,殿中極是清涼寧靜。才進殿,便聞得清冽的湖水氣息中有一股淡雅茶香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