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明一暗的人已經相處了二十多年,早就習慣了彼此的存在,可是像這樣的親密接觸,還真是頭一回。
訾夜鳶心頭一跳,顧飛則手一抖,那杯子水就像是脫了韁的野馬,以直線的速度朝床榻上掉去。
不要說顧飛,就算是訾夜鳶的身手,也絕對不會讓這杯水落到身上,偏偏,這水還真就落到被子上,水浸透了薄被弄了訾夜鳶一身。
顧飛生怕碰到訾夜鳶還沒癒合的傷口,身手去擦,這一擦,兩個人都臉紅了。
哎,姚啊遙啊,你能不能不要這裡幼稚的,動不動就臉紅心跳的,可是,老姚一拍胸脯說了,倫家就是那麼純潔那怎麼辦呢。
“哎呦!哀家走錯了,你們繼續啊。”太后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眼前的一幕,她當然是樂見其成的,笑得嘴都合不攏,收回跨進來的那隻腳,轉身就朝門外走去。
“母后!”訾夜鳶出聲叫她,與此同時,顧飛已經紅著臉轉身去給她擠熱毛巾。
聽到女兒叫,太后也不能走了,樂呵呵笑著就走了進來,“鳶兒好點了沒有?”
這樣青絲垂肩,不再打扮成男子,也不刻意老氣橫秋的訾夜鳶才是她的女兒,她嫡親的親生女兒。
看著差點失去的女兒,太后心頭那是另有一番滋味啊,看著她,忍不住就哭了。
“母后,我沒事,別哭了。”訾夜鳶出聲安慰她,母親終究不同於父親啊,自己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一塊肉,做父親的能夠狠心那樣對她,做母親的卻捨不得。
太后破涕而笑,把訾夜鳶的手抓在掌心裡,輕輕拍著,“好孩子,你沒事就好,以後啊,母后會照顧你的,你就放心在這裡養病。”
在太后的絮絮叨叨中,訾夜鳶察覺出了不對,先是左右打量了一下屋子,這不是她印象中的東陵皇宮,“母后,我們這是在哪裡?”
太后一想到先帝曾經這樣對待過自己的,也是他的親生女兒,對他就恨之入骨,心裡很不原因提到他,訾夜鳶問了,也只能告訴她,“這是你父皇還活著時修建在惠山腳下的行宮。”
訾夜鳶想到了什麼,心頭忽然砰砰直跳,“母后,我怎麼會在這裡?皇宮裡現在怎麼樣了?”
太后被她搖的頭昏眼花。
她一把放開她,用力拍打起床板,“顧飛!顧飛,你給朕過來!”
不過須臾間,她就改了自稱,眉目間多了層疏離冷漠,她又成了東陵高高在上的那個皇帝。
顧飛走了過來,把手裡用溫水擠乾的毛巾遞給訾夜鳶,眼睛正視著床上人,卻沒開口說話。
“顧飛,你來告訴朕,朕怎麼會在這裡?皇宮裡怎麼樣了?”訾夜鳶一把甩開顧飛遞來的毛巾,喘著氣,厲聲質問顧飛。
顧飛一直沒有說話,他那張猙獰的臉在看著訾夜鳶時從來都是帶著柔光,唯獨這一次,他眸光犀利地盯著她,半響,才一字一句,“訾夜鳶,你聽好了,這裡沒有一個自稱‘朕’的人,而皇宮裡也早有了一個可以自稱‘朕’的人。”
訾夜鳶像是被這個訊息震住了,短暫的沉默後,忽然雙手抓住頭髮,像發瘋的野獸一樣,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聲,“啊!為什麼會這樣?”
太后很擔心這樣的訾夜鳶會出什麼事,正要把她摟進懷裡安慰,顧飛對她拱手,“屬下有些話想和公主單獨說,請太后娘娘先回避一下。”
這是太后榮升為太后以來,第一次有人敢這樣對她說話,可是,她沒有生氣,還很聽話的退了出去,並且還反手帶上了門。
房間裡,除了訾夜鳶的嗚嗚聲,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響,氣氛有些詭異。
就在這一片詭異中,顧飛忽然掀開了訾夜鳶的被子。
躲在窗戶外,捅破窗戶紙正在偷看的太后看到這樣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