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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緊地一攥中化為了烏有。

酸杏住院期間,振書一家人也是惦記得很。振書和四季抽空兒就往縣醫院裡跑。四季幾次要留在醫院裡陪護,都被國慶和人民拒絕了。他倆都說,家裡有那麼多事,不用再往這兒跑哦,醫院裡有倆人就足夠哩。今天要出院,四季執意跟木琴一起去接酸杏。他還把自家的棉被和推車帶到了鎮子,候在汽車站裡,好推著酸杏回家。

一行人簇擁著酸杏走到一大半路程的時候,狹窄彎曲的小路豁然寬敞明亮起來。那就是村人拼盡了一冬的死力拓展出的大路,大氣而平坦,招搖著,炫耀著,向大山腹地鋪展開去,一直延伸到了遠處山腳的背後。

工地已經在幾天前停工了。就目前的氣候和農活程度來看,工地上的施工還能幹上一陣子的。但是,來自三方面的因素,迫使木琴不得不下達了停工指令。

第六章 大路彎彎3)

一方面,工程資金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村裡籌集的那點兒錢早就用完了。縣交通局撥下了一萬塊錢,也已經花費殆盡。現在,連購買雷管炸藥的錢也一分不剩了。另一方面,因為酸杏被炸斷腿的緣故,村中又謠言四起。傳說著修路阻塞了祖林脈氣,驚擾了地下祖先的安寧,才弄出了這樁事體。要是再繼續幹下去的話,恐怕要出人命的。很多村人都心虛膽怯,真怕再鬧出更大的事體來,攤到自家人身上。因而,上工的積極性大大受挫。村人整日提心吊膽的,工程進度大不如從前,磨洋工的現象大有人在。再一方面,經過了一冬天的拼命勞動,村人的體力支出近乎達到了極限,實在沒有了多少力氣繼續施工。況且,開春在即,也亟需往田地裡運肥施料,修地保墒。一年之計在於春,一年的收成好壞,全指靠著這茬兒農活,任誰都不敢有絲毫地耽擱。

在當初事故發生的現場,酸杏叫四季停留了一下。他四處打量著這條硬生生奪去了自己右腿的路段,感慨不已。他始終沒有說話,眼神裡卻流露出憋悶已久的複雜心事。他擺擺手,讓四季繼續上路。直到進了一個多月未曾進門的院落,他還是一言不發。

酸杏女人看到,一個多月未曾見到的男人拖著一條腿,被人抬進了家門,立時哭了起來。滿臉的淚水招惹得陪同前來的人也是傷情落淚。酸杏才開口說道,哭啥兒哩,這不好好地回了麼。都是這麼大歲數的人咧,多條腿少條腿的,也不礙事呀。說得眾人忙止淚換顏,一齊去安慰酸杏女人,又安頓酸杏在鍋屋滾熱的土炕上躺了下來。

村人知道酸杏回來了,便爭先恐後地跑來看望。一些人還帶著自家產出的土特產,像米、面、雞、蛋等類。酸杏一概不要。他囑咐家人,記準了都是誰家送的東西,過後再給人家送回去。

正鬧著,茂生跌跌撞撞地闖進門來,手裡拿著特意連夜趕做出來的精細柺杖。自葉兒嫁給姚金方到酸杏出事之前的數年裡,他從未登過酸杏家的門檻。酸杏出事後,他去不了醫院,就隔三岔五地往酸杏家跑,搶著幹這兒幹那兒。與四季一起,把酸杏及國慶家的一切粗活重活全包攬下來。按他們的話說,國慶和人民都在醫院裡伺候,就別叫他們分心,這點兒小事算啥兒哩。

茂生攥住酸杏的手,半晌兒說不出話來。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兒,差點兒就要滾落下來。他是真情流露的,沒有一丁點兒的虛假成分在裡頭。試想,要是沒有酸杏的捨身撲上,截肢甚或沒命的就是木琴。酸杏是在拿自己的性命來換木琴的命。這種救命的大恩大德,茂生是甘願當牛做馬來報答的。

茂生唏噓了半晌兒,說,大叔,這柺杖你先用著。等有了錢,咱就去南京,安個假肢。我見過的,走起路來,跟好腿一樣靈便呢。

酸杏就笑,說道,行哦,趕啥時,就跟你一塊去趟南京,也順便見見大地場,長長見識。

自此,酸杏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