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一點,就與旁人很不一樣。
陳松意放下了手,道:“我隨兄長進京,明年春闈他也下場。”
謝長卿想到江南跟京城的距離,確實是早一些來比較好,於是點了點頭。
在這之後,他們似乎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如果兩人還是未婚夫妻,當然現在他就可以帶她去見祖母。
祖母一直還記掛著她,若是在這裡見了她,一定會很開心。
如果兩人還是未婚夫妻,那其他人見了他們一起,也就不會再這樣緊盯著他了。
謝長卿忽然生出了這樣的念頭。
——他從前怎麼就沒有想過這一點?
他眼前浮現出祖母那雖然離遠了就看不清人、但卻總是充滿智慧的眼睛。
祖母為他選擇了她,是不是也因為這個?
下面響起少女說話的聲音,吸引了陳松意的目光。
當見了謝長卿,再看她們,她心中便生出了明悟。
原來都是來偶遇他的。
這樣想著,她收回目光,對陷入沉默的謝長卿道:“放心,我不會跟人說你在這裡。我很快就走,不會打擾你。”
她上來只是要記下城西這一片的陣法,等畫完就走,還要去拜一拜三清像,替書院的大家捐贈香油錢。
“好。”謝長卿於是沒再說什麼,對她一點頭,便與她互不打擾,繼續看他的書了。
陳松意也拿出了紙筆,放在欄杆上開始繪畫。
閣樓上重新安靜下來。
兩人各自做著自己的事。
謝長卿看書本來就喜歡在高處。
只不過他如玉的指尖停在書頁上,卻難得不能專注。
他抬起了眼,看向了另一人。
她拿著紙筆正在畫什麼,頭上戴著的貂帽絨毛被風吹動。
她卻神情專注,站在摘星閣上看著下方的京城。
每次都要看許久才下筆,而且中間還會沉思。
因為她完全沒有發出聲音,所以謝長卿收回目光,很快也就習慣了這裡多了一個她,再次專注回手裡的書上。
他們所在的這個位置偏僻,一般人不會找到這裡。
包括六公主在內,所有得到了小道訊息、趁著雪停來道觀偶遇謝長卿的京中閨秀在道觀中四處轉,結果別說是謝長卿,連他的影子都沒見著。
“訊息明明說他在這裡的,難道是昨天下山了?”
“不可能吧?我看到謝家的下人都還在這裡,謝老夫人沒走,他應該也沒走的,再找找。”
假山後。
六公主聽著她們的話,氣得又跺了跺腳。
“聽見沒有?”她轉過身來,對著自己的隨從道,“都給我去找,一定不能讓她們先找到!”
“是,殿下。”
摘星閣上,用了跟昨天差不多的時間,陳松意畫完了這一面的陣法。
然後放鬆心神,感應了一下皇宮之外那兩個方向的呼應。
比昨天在南邊的時候更近了一些。
她收起了紙筆,思忖道:“看來明天起碼就能確定其中一個的位置。”
就在她打算同另一人告辭的時候,下方響起了驚叫聲。
陳松意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
沉浸在書中的謝長卿也抬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