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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活了下來,幾次求死不得。
教坊司來人把她們聚在一起教習,教成了如今的樣子。
那種種畫面哪怕再破碎,她的處境再絕望,眼中不滅的烈火與恨意也沒有熄滅。
炙熱至此,彷彿要焚燒到陳松意身上來。
一陣風吹過,少女才回神,轎子已經走遠了。
餛飩攤上的食客也依依不捨地坐下,嘴裡還在說道:“有生之年我要是能進紅袖招,能一親芳澤就好了。”
旁邊的人噓他:“你就想吧,那裡跟舊都的教坊司一樣,都是隻有官員才能進,沒看到外面把守的都是州府軍嗎?”
陳松意捧著碗,從眼角看了這些人一眼,又收回目光。
她低頭喝了一口湯,知道今夜去紅袖招該找誰了。
小轎在紅袖招停下。
守在門口的兩個州府軍看了轎子一眼。
只見從裡面伸出來一隻瑩瑩素手撥開了簾子,然後才是身穿水紅色衣裙的絕色美人出現在眼前。
她從眉眼到髮絲無不精緻,一舉一動都猶如有著魔力,能夠輕易牽動人心。
兩個守在門口計程車兵看到她,都忍不住喉結微動。
在她抬眼朝著他們看過來的時候,兩人更覺心神一蕩。
然而州府軍中,沒有點位階的軍官都進不了這裡,更別說是接觸花魁娘子。
因此顏清也只是看了他們一眼就收回目光,目不斜視地朝著樓中走去。
紅袖招裡舞樂靡靡,來往皆是穿著州府軍制服的男子,身旁都有貌美如花的姑娘作陪。
這些女子不光生得美麗,而且都氣質出眾。
只是她們看起來如同盛放的花朵,但在強顏歡笑之下,卻都看得出靈魂麻木。
不管攬著她們的男子做得有多過分,在大庭廣眾之下有多放肆,她們都不會反抗。
只有在看到顏清進來、看到她的身影從她們面前經過時,她們的眼中才綻放出了微微的光芒。
就在這一片靡靡中,一個廂房中忽然傳出一聲怒斥:“賤人!”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一個藍色的身影從僅以紗簾格擋的廂房裡跌了出來。
她髮鬢散亂,左邊的臉上印著一個紅色的巴掌印。
裡面的軍官很快出來,一把抓住她的頭髮,把她從地上抓了起來。
紅袖招裡的姑娘都在看著她。
藍衣女子的神情還不像她們這樣麻木,眼中還有仇恨的火焰。
顏清認得這張臉,她是幾個月前才被送進來的,一身的傷。
等傷養好了被拉出來接客,又反抗,又被打得一身傷。
她只在被抓著頭髮往後扯去的時候悶哼了一聲,然後就忍住了,修長白皙的脖子後仰,猶如一隻瀕死的天鵝。
“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抓住她頭髮、捏著她下巴的男人冷笑一聲,就這樣把她拖了回去,半透明的紗簾後很快傳來布帛撕裂的聲音,隨即是女子激烈的反抗跟怒罵。
所有女子都看著,顏清也看著。
在紅袖招裡,這些事情不時就會發生,簡直就像煉獄之景。
但所有人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