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要進宮了。
孟月蘭那個心高氣傲的女人又怎麼會樂意去咸陽那個虎狼之地,侍奉那個殘暴的君主呢?
如今她好不容易醒過來了,孟月蘭自然是喜不自勝,迫不及待地就要來警告她一番了吧。
果然,待小丫走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她便聽到一陣急促腳步聲走近,待到門口幾步遠時,忽然放緩了下來。
孟雲兒微微一笑,看來即便到了這個地步,孟月蘭還是極要面子,不願在她面前落一點兒的狼狽啊。
門自小丫出去後被帶上了,此時掩起的木門咿呀一聲開了,幾個丫鬟擁簇著一個少女走了進來。
這個少女年約十六七歲,淡眉杏眼,鵝蛋臉,紅唇抹著胭脂,瞧起來很俏麗,可惜膚色稍顯黃了些,鼻子也生的有些不好,讓她七八分的容貌降到了六七分。
不過這一切的缺陷都被她身上顏色豔麗,布料華貴的服飾完美的遮蓋了過去。
杏黃的交領小衣,外罩胭脂紅交襟大袂褂,下著棗紅色羅裙。無論是樣式還是料子,無一不是孟雲兒想都不敢想的好物。
可惜,這一切都遮掩不去她眉宇間的那股倨傲之氣,這將她精緻的妝容,漂亮的服飾的心意都給糟蹋了。
這便是孟雲兒的姐姐,孟家的大小姐,孟月蘭了。
孟雲兒瞧了她進來,怯怯地低下了頭去。眼角瞥見眾人身後小丫偷偷地進來,手中卻是空無一物。想來她通知了孟月蘭她醒了之後,孟月蘭便立刻迫不及待地過來,她也忘了要拿米粥遮掩一下行徑吧。
到底是個小丫頭,做事還不夠謹慎仔細。
孟月蘭神色倨傲,眼底卻隱隱有些焦慮,似是在擔心著什麼。
她揚著下巴瞅了孟雲兒一會兒,孟雲兒在她的視線裡微微瑟瑟發抖才終於滿意了。“你要知道,無論如何爹和娘都是向著我的。你再怎麼樣事情都不會有所改變,你要是乖乖的,我也會讓娘多給你備些錢物,你若是不乖,還要繼續鬧下去,你也還是一樣要去咸陽的,可是到了那時,就不會是這麼舒服的去了!”孟月蘭眉眼傲慢,語氣極不耐煩,警告之意甚濃。
但是她聲音裡隱隱得顫抖卻將她的恐懼透露給了孟雲兒,想來她也不是這麼胸有成竹,還是害怕孟雲兒抵死不從,那樣她就只能進宮了。
孟雲兒低垂著頭,髮絲將她的臉龐遮掩住了,叫孟月蘭瞧不清她的神色。不過,左右還是以前那樣懦弱的模樣,瞧她現在顫抖的樣子,真是讓人不屑。
片刻之後,孟月蘭還是沒有等來她屈服的話,心裡不禁有些惱怒,低斥了一聲:“你別不識好歹,就算你病了昏了,我也能叫爹爹和娘把你捆上馬車!你以為你在這府裡有什麼地位?就連你那好孃親都同意了此事!”
聞言,孟雲兒身子終於一僵,半晌之後,緊縮的肩頭終於垮了下來,周身透著一股子任命的頹廢之氣。
見她這幅模樣,孟月蘭終於心滿意足,認為此事已經是水到渠成,不用再有所顧慮了。
這些日子她提心吊膽,寢食難安,整夜整夜的都睡不安穩。生怕哪天一覺醒來孟雲兒就死了,她就被送去了宮裡伺候君主。
若是旁的君主,她肯定樂意,這代表著榮華和富貴,無與倫比的尊貴地位。可是伺候如今的君主卻對女子而言是場噩夢,是場災難。
如今的君上,性殘暴,好殺戮,死在他手下的人不知有多少,就連他後宮的女人也不例外,甚至這些女子死得更多更頻繁。民間有傳言說君上暴虐殘忍,喜淫,不少美貌得女子入宮後,僅僅是伺候了他一夜就被他蹂躪致死,死狀悽慘,令人不忍目睹。即便你再美再動人,君上也不會憐香惜玉。
自她聽說咸陽又要大選時,她便徹夜難眠。如今她已十六,正是在大選的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