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片有型的陰影。
“你才是助理好麼。”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塊水果糖準備往自己口裡塞,於禾轉過身一把奪過他手上的糖,然後一個嚴肅而尖利的眼神看向他。那是從一個平常大大咧咧毫不顧忌姑娘眼睛裡發出來的,顧格有些怔在原地,他慢步走近蘇凡,看著她手上幾道不長卻令人發慌的口子。
“給,你嘴唇泛白,低血糖肯定犯了。”
“我沒事,真的”
“沒事?”於禾稍微有些使勁的把蘇凡的手舉在她面前說,“那這是什麼?”
“剛把花瓶打碎了,不小心弄的。”
於禾又瞅了瞅她穿著鞋卻顯得紅腫的腳腕,“這個也是不小心?”她指了指蘇凡的腳腕,蘇凡輕輕甩開她的手說,“真的沒事。”她轉身開門去儲物間拿掃帚。
顧格淡淡的望了蘇凡一眼,然後面無表情的走開了,於禾回過頭大聲喊,“你幹什麼啊!”
顧格擺擺手示意她別管。
他按下電梯樓層,音樂室裡的少年安然自若的坐在地板上抱著吉他,他手邊凌亂的擺放著各種音樂儀器,那雙桃花眼低垂著,睫毛被窗外一縷光芒在眼袋上打出一片陰影。
“蘇樊,你知道你的助理受傷了麼。”顧格看著認真投入的蘇樊。
蘇樊搖搖頭,還是輕哼著自己的曲子。
“你知道蘇凡受傷了麼?”
他依舊毫不關心的搖搖頭,顧格皺眉,然後奪過他手裡的吉他,“蘇樊你到底怎麼了!?”
蘇樊終於微睜開眼睛,他一臉厭惡地站起來,輕而易舉的從顧格手裡奪回吉他,“她受不受傷和我有什麼關係,請你擺清她的身份,她不過是一個助理而已。”
“這跟你有關係吧……”
蘇樊抱著吉他漫不經心的回答,“我不過輕推她一下,受傷是她自己沒用。”
“蘇樊……你真的變了。”
“哦”
“你想知道以前的自己是什麼樣子的麼?如果你知道以前那個蘇樊是多討人喜歡,你就會覺得現在的你骯髒無比。”
話音還未落,一把吉他被重重地砸在地上,琴箱裡錯亂的迴音在空氣中迴旋著,一聲,兩聲,就這樣慢慢越來越弱。
“我變了?我根本不知道以前的我是什麼樣子的!我不過是一個空軀殼而已!那些記憶……沒有血沒有肉,在我腦海裡徘徊的不過是一張張臉,毫無感情可言!”
他的話語平靜而絕望,那張俊朗的面容有些冷漠,蘇樊面無表情地走出去,音樂室裡的樂器都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沒有靈魂,沒有感情,也是,它們也不過是一堆無生命的東西。
顧格嘆了口氣,撿起那把吉他,往事隨風不再復返,留下的不過是十五歲的少年青澀而美好的樣子……
於禾扶著剛從醫院出來的蘇凡,語氣很是責怪,“你看現在紅腫難退了吧,你怎麼不及時來醫院?還有你的手怎麼還不讓醫生包紮!?你就倔,使勁倔,我看到時候感染了你怎麼辦!”
“還有蘇凡,最近不能動水!尤其是你的手,要不然你就等著感染吧。”
蘇凡看著一臉擔心的於禾,然後在她腦門上使勁敲了一下,“又不是什麼大事,瞎擔心什麼!”
“怎麼不擔心,過兩天就有活動了,這下一忙,你還有傷,剛上任也不敢請假,你說怎麼辦!”
蘇凡垂下眼皮,“沒關係的,我自己會注意的。”
她輕碰著自己有些蟄疼的手心,微微顫抖著。
於禾拉著她去吃了夜市攤,回公司的時候夜已深了,她顛簸著走過走廊,那一條長廊只有蘇樊的房間燈光亮著,她在蘇樊房間門口停下腳步,她不敢踏過那束光,門內昏黃的燈光在門外只打照出一小片光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