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的比劃,和我不停的追問,心中的不好預感一點一點的證實。
我親愛的掌書記尚文法反叛了。
少婦便是尚文法的小妾,為他生有一子。便是上次在集市上見到的小男孩。
我一直很相信尚文法,從我剛到隰州接管這裡的一切開始,尚文法便是我的好幫手,處理手段永遠是那麼輕緩得宜,所以,我從晉州回來後,便將晉州的一切事務都交給了他,更是留下了管寧輔助。
我卻沒有想到,他居然是朱溫的人。
少婦在無意中聽到了他和別人的談話,便被他割了舌頭,使人扔到人煙罕至的地方。聽事的下人見她雖身有傷殘,卻長得細皮子嫩肉的,不但姦淫了她,還將她賣給了一個人販子。
我無法想象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是如何捱過這段日子的,只是她的倔強支撐了下來,她思念著自己的孩子,也出於對於我的感恩,對這一切都無怨無悔,只要能讓我保護她的孩子,她願意為我做牛做馬——。
我欠她太多了。
“傅樓守,幫我照顧她,她想要什麼,儘管開口。”強自鎮定了一下心情,我對著少婦點點頭,緩身站起。
“是,大人——。”傅樓守看著我,欲言又止。
一嘆氣,對於他,我上次的口氣是重了點,卻沒有想要傷害他。
“傅樓守,關於上次的事,我的話太重了,對不起——”
沒有想到我會對他道歉,傅樓守突然僵在那裡。眼睛一瞬不瞬的看向我,有些激動,正在我轉身的一剎那,他突然跪倒在我面前。
“大人——,大人那天在集會上買了小的,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非得有原因麼?”我反問。
傅樓守深吸一口氣,俯下身,像是鼓足裡勇氣一般的說道:
“原先,小的只是以為大人是哪戶大戶人家的少爺,買下小的是為了讓小的做伴讀書,可是,在隰州城門口的那一刻,小的才知道了大人您的身份。小的怎麼也沒有想到您就是那位風雲天下的山西刺史。聽人說山西刺史人小位重,身邊男寵無數,所以小的才認為大人——”說到這裡,傅樓守尷尬地看了看我,見我臉上並沒有什麼不快,才繼續介面道:“大人是要小的過來服侍大人的,小的雖然落魄,可曾經也在長安城最大的‘蜂巢’薛館裡當過紅角,自問姿色也不輸人,大人有什麼要求,小的……小的也可以辦到。”
我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他。心中不由嘆息,有些人,真的只能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我好心救他回來,他卻總喜歡往那方面想,我真是快要崩潰了!
“起來吧?你聽誰說我有什麼男寵的?真是——”我苦笑,看來,我在外面的風評實在是不怎麼好啊!
“我救你只是一時興起,並不是要你過來什麼服侍我的!我有男朋友了,他是個醋罈子,我也不希望被他誤會什麼!你說你在薛館待過,那想必還識得兩字吧?”曾記得在薛館的時候,也曾見過那裡的小官捧書吟詩,吹簫彈琴。
“識得——”聽完我的話,傅樓守面色微黯,端跪在地上,低著頭不說話。
“那好,我收養了不少孤兒,平日裡我太忙,也沒有什麼時間去照顧他們。你幫我過去照料他們,順便也教他們識文讀句,修養身性。”一想起那四五十個可憐巴巴的小毛頭,我就心裡泛酸,雖然收養了,可是還是沒有什麼時間去看他們,即使偶爾帶點吃的過去,也來不及挨個詢問他們過的好不好,便匆匆離開。
“大人還收養了孤兒?!!”傅樓守抬起頭,似是不相信。
“有什麼問題麼?待會你讓方才的劉嬸帶你過去,平日裡都是她在照顧著他們。你過去給她幫個手,我這府上的僕人也就劉伯一家子,有時候還真是有點忙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