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興也很高,一面恭維著彭洪,一面問殷玄出海可還順利。殷玄搖頭道:“什麼也沒找著,還遇上了水龍捲。”紀凡提起出海的話頭,就是為了問問傳說中被殷玄一路捎帶來的那個姑娘。話趕話趕到這裡了,紀凡打蛇隨棍兒上,問他表弟:“我怎麼聽說你找著個姑娘,還一路帶了回來?連姑母都知道了。”
殷玄做出頭疼的樣子,又解釋了一回:“不是遇上水龍捲了麼?她的座船估摸著也是遇著了風暴。我聽船上人說,遇上這樣的人,最好救上一救,也是海里行船的規矩,算是為自己積些陰德,也求以後有個福報。一撈上來,回程還真是順利。不瞞你說,我真有些信了。反正又不缺這點吃的,就帶上了唄。”殷玄說得輕描淡寫,紀凡卻懷疑地看了他好幾眼,因為有彭洪在場,就沒有追問,肚裡直嘀咕:這個表弟平時也會做些善事,看著和氣又仗義,不像個黑道人物。做出這等事來,倒也有情可原。
彭洪聽殷玄跟紀凡也是這樣說,與說給他的一樣,暗中也留了個心眼兒。過了一會兒,就推說去檢查一下後面車上的賀禮,留了空間給這表兄弟說話。自己卻豎起了耳朵,運起內力,試圖偷聽。
果然,紀凡看彭洪走遠了,又逼問了起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出海尋寶,寶沒尋著卻帶了個女人回來!你知道外人要怎麼說你麼?”殷玄十分無奈地看著紀凡:“若是那位前輩的寶藏那麼好尋,一百多年了,早被別人尋到了,也輪不到我出海了!這個是真的順手撿的,因為撿的順手,又沒武功,這才留下來的。我叫小紅貼身跟著她如今有近兩個月了,一點事情也沒有。說句難聽的,沒有哪家會弄這麼傻的探子來。”
紀凡見殷玄氣極敗壞的模樣,哼一聲道:“姑媽只有你這一個兒子,就指望你了,你小心點兒!瞞我不要緊,回去見了姑媽,我看你瞞不瞞得過她老人家。”殷玄冷哼一聲:“我娘可一點兒也不老。還有,這人壞不了事。”
彭洪假意拉的拉繩子,看錶兄弟說完了話,又撥轉馬頭追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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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妮在車裡昏昏欲睡,重新拿到炭筆的興奮勁兒過去了,由於有近視的DEBUFF,一路畫山畫水畫人、看書看地圖把她的紅藍都耗盡了。此時不睡,更待何時?殷紅綾發揮她善解人意的長項,抱了兩條被子來給她做鋪蓋,饒是馬車顛簸,姚妮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正夢到家裡那熟悉的沐浴時,馬車一頓,停住了,姚妮一頭撞上板壁,發出“咚”的一聲響。
殷紅綾一手撈起姚妮給她揉額頭,一手撩開門簾兒往外看。一看之下,就把門簾又放下來了,對殷青絹搖了搖頭:“是黑婆婆。”姚妮已經頂著雞窩頭爬了起來,眯著她的近視眼問:“怎麼了?”殷青絹豎起一根手指在唇前,這個手勢姚妮還是能看得懂的,馬上閉嘴。前面殷玄已經跟“黑婆婆”打起了交道來。
黑婆婆看著四、五十歲年紀,頭髮已經花白了,拄著支柺杖,人很瘦,五官卻很好看,單薄得看起來風吹就倒。兩人說些客套話,殷玄邀請黑婆婆去他祖父壽宴,黑婆婆搖頭道:“寡婦人家,就不湊這個熱鬧啦。”
殷玄笑容十分討喜地道:“若是前輩別有要事,晚輩自然不敢妨礙。若沒有旁的事情,千萬請去喝杯酒。若是家裡長輩知道晚輩遇上您老卻不請去,怕家母要打。”黑婆婆笑了起來:“你這娃娃倒討人喜歡。不去啦,不去啦~”一面說,一面搖頭走遠了。
紀凡抹了一把汗,對殷玄道:“對著黑寡婦,虧你笑得出來。”
裡面殷紅綾這才對姚妮解釋:“那是黑婆婆,一代毒王的獨生女。因她年輕時嫁了四個丈夫都死了,頭一個是個讀書人,婆家禮法嚴,管束得她動彈不得。丈夫又要納個小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