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盯著我,問:“思筠,你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不想結婚。”我勉強的說。
健群的臉色變白了,他的壞脾氣迅速發作,咬著牙,他冷冷的望著我說:“你不是不想結婚,你只是不想嫁給我,是不是?我知道了,你在大學裡已經有了稱心如意的男朋友了,是不是?你不願嫁給我!是不是?”我頭上冷汗涔涔,心中隱痛,我掙扎著說:
“不,不,不是……”“思筠,”爸爸說:“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萱姨一直以研究的神情冷靜的望著我,這時,她忽然溫和的說:“思筠,你的臉色真蒼白,你不舒服嗎?如果我建議你去看看醫生,你反不反對?”
“醫生?”我皺著眉問。
“是的,我有一個新認識的朋友,是個心理醫生,如果你去和他談談,把你心中的問題告訴他,我想,他一定會對你有點幫助。”我望著萱姨,突然爆發了一股強烈的怒氣,我站起身,直視著她的臉,心中翻湧著十幾年來積壓已久的仇恨,這仇恨被萱姨一句話引動,如決堤的洪水,一發而不可止,我大聲的叫了起來:“我知道,你們以為我有神經病!以為我和媽媽一樣瘋了!我不嫁健群,就是我有病,是嗎?我為什麼該一定嫁給他?你們認為我是瘋子,是嗎?你們錯了,我不會嫁給健群,我永不嫁給他!我恨你們!你們三個人中的每一個!我恨透了!恨透了!恨透了!”我矇住臉,大哭了起來,返身向我的房間跑,跑了一半,我又回過頭來,指著萱姨說:“你不用逼我,你和爸爸使媽媽受刺激而瘋狂,而死亡,你們是一群殺人不見血的劊子手!我恨了你們十幾年了!你現在想再逼瘋我?我不會瘋!我永不會瘋!”我跑進屋內,關上房門,眼前金星亂迸,腦中轟然亂響。扶著門把,我的身子倚著門往下溜,終於躺倒在地板上,昏昏然失去了知覺。
我病了一段時期,發高燒,說囈語。在醫院裡,我度過了整整一個秋天。當我恢復知覺之後,我是那樣期望能見到健群,但是他從沒有到醫院裡來看我,失望和傷心使我揹著人悄悄流淚。可是,爸爸來看我時,我卻絕口不提健群。爸爸常到醫院來,萱姨卻一次也沒來過。對於我上次的那番話和健群與我的婚事,爸爸都小心的避免談及。當爸爸不來的時候,我就寂寞的躺在白色的被單中,瞪視那單調而淒涼的白色屋頂。於是,一天,一葦來了。他坐在我的床前達三小時,說不足五句話。但,我正那麼空虛寂寞,他的來訪仍然使我感動得熱淚盈眶。然後,當他起身告辭時,卻突然冒出一句意外的話來:“思筠,你病好了,我們結婚吧。”
我一愣,他的神色安靜而誠懇,斯文儒雅的面貌像個忠厚長者。我愣愣的說:“你是在向我求婚嗎?”
“不錯,”他點點頭:“怎樣?”
我呆呆的望著他,這個求婚完全出乎我的意外。可是,想起健群居然不來看我,想起萱姨的仇恨,想起那個我極欲逃避的“家”。我流淚了,在淚眼婆娑中,我默默的點了頭。
我的病好了,形銷骨立。我原本就太瘦弱,如今更是身輕如燕,走起路來都輕飄飄的。出了院,我回到家裡,竟然沒有看到健群,萱姨仍然用一貫的溫和來待我,也不再提起健群。冬天,我和一葦結了婚,健群沒有參加婚禮。直到我婚後,爸爸才透示我,自從我發脾氣大罵的那一天起,健群就離家遠走,一直沒有訊息。
婚後的一天,爸爸來看我,在我的客廳中,他執著我的手,誠摯的說:“思筠,你母親不是因為萱姨而瘋的,她是為了一個男人。”“爸爸!”我叫:“你說謊!”
爸爸搖搖頭,深深的望著我說:
“那是真的。思筠,你母親不應該嫁給我,那是一樁錯誤的婚姻,她一點也不愛我。她原有個青梅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