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說不出的窒息和沉悶,幾千人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馮仇刀和為首的突厥人相互對視著,他們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出了滔天的仇恨,他們的手緊緊握著刀柄,因用力太過而指節發白。
方錚冷冷的注視著這一幕,對即將發生的戰事彷彿一無所覺,他觀察了半晌,發現這群突厥人不論從陣列還是互相配合的默契上來說,都無可挑剔,親密得像是一個人在動作似的,冷靜下來後的方錚,這會兒開始納悶了,這群人怎麼看都不像是互相敵對的兩方人馬呀。
皇上給他的旨意,是同時接待已互為仇敵的骨咄祿和默啜兄弟倆派出的使者,眼前這群突厥人進退攻守陣型配合得如此默契,絕非互為仇敵樣子。
想了想,方錚忽然對陸鴻文道:“陸大人,你去問問,他們是草原上哪個可汗派出來的使者。”
半天聽不到動靜,方錚轉頭一看,陸鴻文已嚇得面如土色,渾身抖如篩糠,哪還有心思聽方錚說話。
方錚不禁好氣又好笑,少爺我還沒被嚇著呢,你怕個什麼勁兒!看來華朝的膽小鬼不止我一個呀。待會兒如果真打起來,少爺我就拿這傢伙當擋箭牌,自己落跑先。
大力拍了拍陸鴻文的肩膀,方錚板著臉道:“怕什麼怕!咱們三千人對他兩百人,一人一泡尿也淹死他們了,去!給我傳話!”
陸鴻文沒辦法,哆嗦著身子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一步,用不太流利的突厥話唧唧呱呱了幾句,為首的突厥漢子臉上的警戒之色稍褪,聞言又唧唧呱呱回了幾句。
陸鴻文擦著冷汗道:“他說他是草原上最崇高最偉大的可汗默啜大可汗派來的使者,名叫達塔塔,他還說我們華朝人竟然敢殺他們的馬,已跟他們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他們要用我們身上的血來洗刷……”
方錚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行了行了,下面的就別說了,草原上的人真羅嗦,報仇就報仇嘛,又洗又是刷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幫傢伙開洗車房的呢……”
方錚摸著下巴琢磨起來,本來說好了是兩夥人的,現在只來了一夥,估計另一夥還在路上,咱們華朝人犯不著跟這群傻子較勁兒,讓他們兩夥人去爭比較好。
“陸大人,你問問突厥人,要戰爭,還是要結盟?給他們一柱香的時間考慮,告訴他們,要戰爭,我們便給他戰爭!咱們今兒就在這裡開打,三千人打兩百人,幾個回合就能把他們全都殺了,然後我們跟骨咄祿可汗結盟去。要結盟,就把他們手上的破鐵片給老子收起來,一閃一閃的晃著老子的眼睛。”
陸鴻文躊躇著上前,正待翻譯,一旁的馮仇刀看得不耐,毫不客氣的將陸鴻文推到一邊,他自己唧唧呱呱跟突厥人說了起來。
馮仇刀有幹外交官的潛質,說話時聲色俱厲,手緊緊握著刀柄,給人感覺彷彿隨時會抽出刀來,命令軍士們進攻,原本肅殺的場面更是平添不少暴戾血腥之氣。
為首的突厥人達塔塔臉色早已變得鐵青,手中的彎刀在微微顫動,發出閃爍的光芒,場面僵持了半柱香的時間,達塔塔表情一直變幻莫測,似在猶豫又似咬牙,時紅時白,令方錚看得大是驚奇。
“那傻鳥杵在那兒玩變臉呢吧?有這麼難決定麼?”方錚不屑的撇嘴道。
魏承德捋須笑道:“突厥人也難呀,看來他們在草原上打得很是激烈,急需一位盟友的幫助。”
終於,達塔塔仰天長吼了一聲,然後使勁的將自己穿的羊皮長袍扯了扯,像發了瘋的野獸般來回轉悠了幾圈,總算稍稍發洩出心中的怒氣,然後對他身後的突厥同伴說了幾句話,兩百名凝神戒備的突厥人,在聽到達塔塔的話後,猶疑著慢慢將手中的彎刀收起了。
接著達塔塔又朝方錚唧唧呱呱說了一串話。
陸鴻文面帶喜色主動湊上來笑道:“方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