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進來,見她的鞋子被踢入榻底,便知方才淳于信就坐在榻沿上,笑著替她取出,說道,“王爺又不是孩子,難不成還不知道穿衣裳?”
阮雲歡搖頭,身子放軟,又倒了回去,嘆道,“我也不知怎麼,以前他在東海,反不覺什麼,如今人就在跟前兒,反而常覺不能放心。”
白芍抿唇淺笑,說道,“小姐這話不該和奴婢說,該和王爺當面兒說才是!”
阮雲歡揚眉,問道,“怎麼?”
白芍笑道,“也讓王爺知道,不止是王爺疼著小姐,小姐也掛念王爺呢!”
“死丫頭!”阮雲歡笑罵,闔了闔眸,低聲道,“縱我不說,他……也會懂罷!”
白芍搖頭,說道,“縱然王爺心裡清楚,聽著也歡喜!”瞧她神色露出些倦意,替她蓋了被子,悄悄掩門出去。
阮雲歡一覺醒來,已是掌燈時分,淳于信正倚在案上看書,見她醒來,含笑道,“醒了?”擱下書傾身過來,說道,“果然是阮一鶴回京,阮相命常管家來,問你何時能回相府,也好擺設家宴。”
阮雲歡想了想,微微皺眉,嘆道,“再過些日子便是萬壽節,如今又有永樂公主這回事,還有……”抿了抿唇,問道,“王爺怎麼回的?”
“明日!”
“明日?”齊王妃張眸。
“嗯!”齊王殿下笑了笑,說道,“我已命人去驛館回了永樂公主,你也好歇一日!”
阮雲歡笑起,點頭道,“也好!”
翌日,阮雲歡家常打扮,只帶著白芍、青萍二人,趙承隨護,乘四駕馬車向阮相府來。
阮一鳴、阮一鶴迎出,見齊王不曾同行,微顯失望。
阮雲歡下車見禮,慌的兄弟二人急忙還禮,一路讓進府來。阮雲歡一邊行,一邊問道,“四叔幾時到京?”
阮一鶴回道,“前日黃昏時分,昨日已去吏部報備。”
阮雲歡點頭,又再問道,“這一路可好?”
“好!”阮一鶴點頭,側頭向她一望,喚道,“雲……王妃!”前次相見,阮雲歡還是縣主,這一次相見,已經是王妃,一時不知如何啟齒。
阮雲歡笑道,“四叔,旁的事不急,今日家宴,只述離情。”雖然如今秦氏已經入不了阮一鳴的眼,但是這位父親,她始終瞧不透他打的什麼主意。
阮一鶴會意,點頭道,“是臣太過急切了!”不進正廳,陪著她徑直向後堂來。
入了紫竹苑,依舊一通見禮,大半個時辰才算坐下,阮雲箏久不見父親,上前賴在他的懷裡,撒嬌撒痴,老夫人笑道,“平日瞧著小大人兒一樣,今日怎麼成了皮猴兒?”
阮雲箏埋首在阮一鶴懷裡,悶聲道,“祖母便縱箏兒一日又能如何?”
說的眾人皆笑。
阮一鳴抬眸間,但見阮雲歡笑容淡淡,並無歡欣之意,不由心底打一個突,忙咳了一聲,轉話問起阮一鶴回程的事兒,又問道,“吏部可曾說,你這一回來,要指往何處去?”想阮雲歡自幼喪母,又不在自己膝下長大,這父慈女孝的場面,必然令她傷懷。
阮一鶴搖頭,說道,“吏部不曾說!”
老夫人緊張道,“可莫再指派到那不見人煙的地方!相爺,你也想想法子!”阮一鶴連著兩任,江州貧瘠,平邯府不但是邊關,還受秦勝成鉗制,都極不安穩。
阮一鳴向阮雲歡一望,說道,“此次他是奉旨回京,該不會再指派到那等地方,只是如今吏部是端王殿下統管,兒子很難插手!”
老夫人皺眉,向他一望,默然不語。
阮一鶴卻笑道,“母親莫憂,兒子這些年東奔西走,雖說不甚安穩,倒也長了不少見識,未必沒有好處!”
老夫人瞪他一眼,嘆了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