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實講了,就連最後他沒機會見到的山洞裡那段,也按照仇楓出秘境之後的講敘說了一遍。
張鈺一邊講,一邊偷偷拿神識打量著對方的臉色,盧雁長的臉一直很臭,他也瞧不出什麼端倪,只得期盼自己這麼拖延著,師父費承吉可以趕緊找來。
這是一個黑乎乎光禿禿的山溝,月光灑不進來,真難為這人挑了這麼個地方藏身,不過師父極善於追蹤,應該差不多快到了吧。
他正這麼想的,對面那人站了起來,道:“換個地方。等天亮我再收拾你那師父。”又警告他道:“你老實點,爺可是最喜歡殺人放火,看到找死的人手就癢癢。”
這個時候費承吉已經站到了附近的山頂,正以“求根溯源”搜尋著敵人的下落,他一邊施法,一邊尋思著這個半路殺出來的陳咬金是做什麼的。
而紅箋也由後一路找來,離遠猛見山頂上的黑影,雖然沒有認出來那人是誰,卻謹慎地隱蔽了行蹤,慢慢接近。
☆、第一百六十一章 等你來上鉤
近到一定程度,紅箋自然認出來這個人是費承吉。
香積峰費承吉,穆逢山的親傳弟子。
雖然往事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丹崖宗早已是物是人非,穆逢山也做了這麼多年的丹崖宗宗主,紅箋卻始終覺著他的位子是竊取的。
自己是丹崖宗的弟子。
這種感情根深蒂固,好似閉上眼睛腦海裡還能浮現出師祖孫幼公的笑容,大師兄丁春雪駕著錦帆飛舟來帶她出海修煉,這些畫面會如鋼刀利刃瞬間戳透她的心,叫她不敢稍有絲毫的懈怠。
費承吉和背叛師門的景勵不同,紅箋其實找不出他有什麼該死的罪狀,但便是因為他當年的反覆盤問,叫大師兄在臨死前沒有感受到宗門的一丁點兒信任,哪怕是遷怒也好,紅箋並不會像對付景勵那樣挖空心思對付他,但若有機會,也絕不會放過。
費承吉正在施法,“求根溯源”,他找的人必是盧雁長。看來盧雁長性命無憂,只是剛才交手怕也沒討到好處。紅箋略一思忖便將真相估計了個*不離十。
以紅箋對盧雁長的瞭解,這種情形他肯定不會走遠,必然還藏身在附近的山林裡準備伺機而動。
有些棘手。紅箋略一斟酌便決定先盯住費承吉,這時候她才想:咦,怎麼沒看到張鈺?
結果費承吉一直折騰到東方發白才在一個小山岡下有所發現,紅箋遙遙望著他站在樹梢上,似是與樹化為了一體,不禁暗自奇怪,這姓費的在遲疑什麼呢?
紅箋悄悄自另一邊摸近,若真是盧雁長,她必須趕緊提醒他一聲。
山岡下的人的確是盧雁長和張鈺,這一夜盧雁長已經換了七個地方落腳,每一個地方都很隱秘。費承吉不花上半個時辰連點痕跡都摸不著,但偏又遠遠吊著,叫費承吉知道他人還在,沒有遠遁。
最後這個山岡,只是盧雁長隨便選的。他不再回避。因為天亮了,經過一晚上的養精蓄銳,他想著在這裡好好會一會費承吉這金丹圓滿。
這也正是費承吉猶豫的原因。他也發覺隨著天際發白,他的隱匿之術沒有夜裡那麼好用,彼此間的形勢好像有些顛倒,可徒弟張鈺還在人手,他又沒有辦法放棄離開。
“別磨蹭,時間到了。”盧雁長手裡拿著根三尺長的棍子,捅了捅一旁的張鈺。
張鈺臉色蒼白,強撐著伸出手來,握住了那棍子的另一端。
一抹生機盎然的綠意由他掌心湧到了棍子上。這不是“青木訣”,而是一個耗費真元不低的法術“枯木逢春”,其中蘊含著巨大的生機,足以令垂死的植株瞬間恢復至全盛。
張鈺咬緊牙關,這個瘋子抓了他前半夜問東問西,後來大約沒什麼可問了。就變著法子折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