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傳出去的,先把我恨死……”
“笨蛋!”蕭颯聲音含笑,暖意燻人,“你去捉他們的時候,我會幫你的……旁邊不是有樹嗎,到時候我踩了樹枝發出點聲響,你回屋的時候,仔細看看姐妹們都穿的什麼顏色的衣裳……”一低頭,卻看見滿頭的青絲間露出一截欺霜賽雪般的雪頸,他只覺得心裡一蕩,全身軟綿綿提不起勁來,說話的聲音變得低沉暗啞,一點也沒有平常的爽朗大方,“萬一這事給傳出去的,你就告訴她,那天好像看見一個衣角——誰對你不好,或是看誰不順眼,你就告訴她,你看到個什麼顏色的衣角……到時候,她自會去找人拚命,與你何干!”
端是好計謀!
沈穆清卻聽得渾身一震,轉身驚訝地望著他:“你怎麼這麼多的鬼主意!”
聲音清脆悅耳,如碎冰澗泉打在他心上。
蕭颯聽得心裡一冷,身子立刻站得筆直:“你用就用,不用就算了!”眼睛卻忍不住又飄到了那衣領處。
白綾立領盤著琵琶扣,掩得嚴嚴實實的,卻更顯那頸脖纖細雪白,羸弱如玉,一折就斷。
他不由低頭望自己的手。
骨節分明,端正修長,指腹、虎口、掌心都有薄薄的繭,左手小指因和人動手被折斷過而略略有些向內彎,留下一個不太明顯的指縫……的確不像個讀書人的手,但能輕而易舉的就捏斷騾馬的骨骼,更別說是面前這個小姑娘纖細的脖子了!
蕭颯心裡一突,忙把那個想想都讓他覺得驚悸的念頭甩在腦後……儘管如此,他看沈穆清的目光卻有了幾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溫和憐愛,然後輕輕地推了沈穆清一把:“快去!”
沈穆清一個趔趄,被推到了太湖石過道外。
大雪紛飛,撲面而來,雪花立刻化成了冰冷的水珠。
沈穆清回頭,就看見蕭颯大步流星地從過道的另一邊走了出去。
他一邊走,還一邊回頭朝著沈穆清瞪眼,意思是她照著自己的話做。
沈穆清還在猶豫間,蕭颯已一個跳躍,身如鬼魅般的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沒有了太湖石的阻擋,風雪肆無忌憚地打在沈穆清的身上,她不由打了幾個寒顫,大腦飛快地轉了起來。
原來還存著一絲僥倖,聽蕭颯這麼一說,李氏只怕是下了決心要處置自己身邊的丫鬟了,現在只是顧著自己的體面,不好採取斷然措施,而是用了逐個擊破的手段……如果是這樣,還不如自己早下手為強,給身邊的幾個丫鬟都找個好去處。珠璣要是和這男子是兩情相悅,自己就成全了吧……有了保全身邊人的能力,別人才可能盡心盡力地為你為事。
沈穆清思忖著,決定就照著蕭颯的話去做。
她一溜小跑著進了樹林,轉了個圈,出現在珠璣的身後。
對面男子的相貌就一覽無遺地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沈穆清大吃一驚,那穿羊絨色褶衣男子不是別人,竟然是沈箴身邊的長隨周百木。
很多不解的畫面都有了答案。
沈穆清不由無聲地笑起來。就看見周百木從懷裡掏出了一支赤金石榴花纏絲手鐲給珠璣套在了手腕上。
石榴……珠璣是九月出生的。
真是想不到,周百木還有這樣浪漫的情懷。
“這眼看著要到臘月了,等我爹一到,我就求他去向太太提!”周百木深情款款地望著珠璣。
周秉是帳房的管事,每年一到九月,就會到江南去,和沈家幾個鋪子的掌櫃對帳,臘月一定帶了銀票回來過年。
沈穆清看不見珠璣的表情,只聽見她低低地“嗯”了一聲,然後一頭紮在了周百木的胸前。
周百木咧著嘴笑了起來,剛想把珠璣抱在懷裡,眼角在白茫茫的一片中掃到一點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