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現在的這個形勢,京都只怕也不安全。
龐德寶只得安慰她:“姑奶奶放心,吉人自有天相。雖然說沈老爺在家閒賦了幾年,可要不是這樣,只怕這次隨臣中就有沈老爺的名字了。”
沈穆清苦笑。
還真的應了“福兮禍所致,禍兮福所倚”這句老話。
據說,張然之已經殉國……如今在京都主持大局的是王盛雲……在這國難當頭,成則配享太廟,敗則千古罵名……機會都是一半。像沈箴這樣,還真應了“全身而退”這句話。
常惠聽了,在一旁吞吞吐吐的道:“要不,我幫著找馬吧!”
沈穆清一怔。
常惠摸著頭笑道:“我們都江湖的,和那些販馬的常有來往……”
龐德寶眼睛一亮,立刻從衣袖中掏出一打銀票遞給常惠:“……全是一百兩一張的,共有三千兩,你先拿著,不夠在向我要。”
沈穆清看著那疊銀票,臉色很是難看。
常惠見了,還以為沈穆清嫌他接錢,忙道:“姑奶奶,您是不知道,那馬販子盼的就是這種時候……”
沈穆清知道常惠誤會自己了。如果是別人,她也許不會去解釋,可說這話的人是常惠,是把自己當成朋友一樣的常惠。
“你不知道,蕭公子曾經對我說,手裡緊得很,連柏樹衚衕的房子都要賣。”她望著龐德寶,“沒想到你們動輒就拿個幾千兩銀子出來……倒是我眼拙了。”
龐德寶苦笑:“姑奶奶,公子手頭真的是很緊。這錢,是成少爺給的——我們的錢,都給三少爺填窟窿了。柏樹衚衕的院子也是真的賣了!”
沈穆清滿臉驚訝。
龐德寶索性講了實話。
“少爺在天津塘沽辦了一個船塢,他又不肯向家裡要錢,全憑著這幾年小打小鬧賺點錢。成少爺和五少爺好,三少爺出了這樣的事,他又怎麼會全力相救。三少爺心裡也明白,再苦苦相求,只會落了面子,所以求我們少爺。您也知道,海嘯過後,正式船塢生意好的時候,我們少爺自己還差錢買木材,哪裡還有錢給三少爺。
可少爺又不想讓五少爺做大了。不僅把在廣東的幾家鋪子都盤了出去,而且凡是他名下的產業,他全都賣了……我雖然從大太太手裡拿了五十萬兩銀子給船塢週轉,可要不是您那三萬兩銀子,只怕兩邊都有些轉不開了。要是您不信,可以問任翔。塘沽的船塢,如今就是他管著呢!”
沈穆清很是狐疑:“那這次為什麼蕭成要拿銀子出來給你們打點?”
她的話反而讓龐德寶很是不解。
他有些發怔道:“那不同。沒有定家主的時候,兄弟們在外面小打小鬧的,那是能力,是本事。可如今公子是生死關頭,如果依舊不聞不問,甚至是落井下石,那可就是手足相殘,狼子野心了。”
沈穆清汗顏。
她獨門小戶的過慣了,看著梁家的人只要逮著機會就互相拆臺,又看著時家用盡手段排擠時靜姝……龐德寶看沈穆清神色不自然,還以為蕭颯私底下和她說了些什麼。
蕭颯從小在他眼前長大,是什麼樣的性格,沒有誰比他更清楚。
他想到蕭颯在沈穆清身上花的心思,不由心中一動。委婉地道:“姑奶奶,我是大太太從錦州鄭家帶過來的,大太太是怎麼嫁到蕭家,又是為什麼嫁到蕭家,沒有誰比我們兄弟兩人更清楚的了……”
說著,他把蕭颯為什麼會從小跟著祖父長大,自己又是為什麼會被打太太派到蕭颯身邊的,一一跟沈穆清娓娓道來:“……為了一個貼身的丫鬟,竟然把祖屋給燒了。大太太看著,在這樣下去,只怕會變成一個小肚雞腸的人。就把我派到了公子身邊,就是想我帶著公子到處走走看看,人的胸襟不一樣了,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