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答的齒輪摩擦聲。
“還沒問嬸嬸怎麼稱呼呢?”沈穆清為了打破屋子裡的沉悶,問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問題。
“我孃家姓陸,在家排行第六,你稱我六娘就是。”陸六孃的聲音裡帶了一聲哽咽。
“孩子們都還好吧!”沈穆清話一出口就後悔。
父親去世了,孩子們能好嗎?
她忙轉移了話題:“聽說你們這幾天就要回滄州去了,有沒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
陸六娘深深地望了沈穆清一眼,道:“我們不準備回滄州去。”
沈穆清愕然。
“我雖然出身清寒,但也沒有種過田。讓我回滄州種田,只怕是收成還不夠僱人的費用。而且孩子大了,也要進學,回滄州去,私塾先生的學問也不如京都的好。”陸六娘細細地道,“威遠鏢局廚房裡還缺個人,我灶上功夫還不錯。跟總鏢頭說了,暫時在局子裡做廚娘,一個月也有一兩五錢銀子的入賬。房子是他原來在的時候買的,只圖糊個口,也夠了。”
沈穆清見陸六娘頭腦清晰,對未來的安排即合理也符合她的實際情況,更覺得陸六娘不簡單。
“常言說的好,遠親不如近鄰。六娘以後閒暇著,常來我們家走動走動。有什麼事,互相也好照應著。”沈穆清真誠地道。
陸六娘卻笑道:“姑娘不必自責。他是在河邊走動的人,總有一天要溼腳的。這也是求仁得仁,求義得義了。”話雖如此,語氣中卻是化不開的濃濃悲哀。
沈穆清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旁邊立著的落梅和珠璣、英紛也都紛紛掩面低泣。
陸六娘卻笑著不停地安慰她們:“快別哭了,你們一哭,我這淚也止不住了……我這好好容易才想通……”
大家又坐了一會,陸六娘藉口家裡有事,就要告辭。
沈穆清也不敢留她,怕被李氏知道,親自送她到了二門,又讓落梅和珠璣送到角門。
兩人去了半天也沒有折回來,到把沈月溶等到了。
這段時間,她常在安園和陳姨娘住的恭園跑來跑去。
沈穆清非常不喜歡這種情況。以前,她如果有什麼事不讓想李氏知道,輕而易舉的就能控制局面,而現,見陸六孃的時候,還要派人去把風。
沈月溶過來問鎮安王王妃生辰的事。
“這要看太太的意思。”沈穆清請她炕上坐了喝茶,“有時候會去,要是趕上身子不舒服或是天氣不好,未必會去。”
“大家都去,我們家的人不去……那,鎮安王府不會責怪嗎?”沈月溶有些困惑地道。
沈穆清笑道:“全京都的人都知道,沈府的太太十天倒有九天躺在床上,能去,那才能給了天大的臉子。”
沈月溶也笑,道:“妹妹也不去嗎?”
“太太去,我自然也去。太太不去,我要在床邊侍疾。”
沈月溶就有些失望,道:“我還準備妹妹一起去見識見識……這樣的機會,我以後怕是一輩子也碰不到了。”
沈穆清心裡一軟。
她所求的,也不過是為自己感情謀個出路而已……
沈穆清就掩嘴而笑:“以後姐姐封了誥命,還怕少了鎮安王府的請貼嗎?”
沈月溶的眼淚說掉就掉了下來:“好妹妹,姐姐哪裡有那命啊!現在也只能是拖著,拖過了三年的守孝期。”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有見到二叔,太太和老爺也不好說什麼。”沈穆清安慰她,“姐姐且放寬心住下,總還是有三年,有的是時間,大家都想想法子。”
沈月溶抽泣著點了點頭。
立在沈月溶身後的黃氏拿著巾子擦著眼睛,哽咽道:“姑娘和我們姑娘倒底是姊妹,還求姑娘在太太面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