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桔子:“林大人,林大人,我服侍您。”
被稱作林稟成的男子張著醉眼盯著姓魯的男子看了半響,把桔子丟到魯姓男子的手中,拍了拍魯姓男子的胸,“不錯,不錯。還知道服侍爺。”然後轉頭對身邊的男子粗聲粗氣地道:“季敏,你把我叫出來喝酒,就沒有把我當外人。這件事,我給你做主了。揚州段的河堤就給你們修了!”
杜姓男子和魯姓男子一聽,立刻露出副感激涕零的模樣跪在了兩人面前:“梁大人,林大人,您們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啊!”
夏志清這才知道,原來這兩人是來京都找路子的。
在他轉念間,那小廝已過來關門。看見夏志清站在門口,他一怔,有些不耐煩地道:“這可是尚寶司梁季敏梁大人的私人宴請……”說著,就當著夏志清的面“啪”地一聲關上了門。
夏志清望著緊閉的槅扇門,怒火中燒。
不過是個小廝而已,竟然敢這樣對待自己……想自己好歹也是個秀才,他日中舉,亦能在明鏡高懸之下坐……可恨這些人狗眼看人低!
他越想越是氣憤。
特別是想到上座上坐著的梁季敏……應該就是和沈家姑奶奶和離的男子……他品行不端,連自己的妻子都嫌棄之人,竟然能當官坐府被人巴結……
想到這些,一個念頭在他的腦海裡浮現。
沈家姨娘說梁季敏人面獸心,那是因為他們和梁季敏有垢;閔夫人說梁季敏怙惡不悛,那是因為閔大人和沈家交好……說到底,都是一面之詞。
舟山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夏志清娶妻娶德,不論出身貧賤。如果聽信一面之詞誤會了梁季敏而娶了悍妻回家,一世英明豈不付之東流!
他又仔細地回憶了當時的情景。
沈家的姨娘一直說,自己是妾室,所以想給姑奶奶找個不小瞧她的嬌客,這樣一來,自己的兒子也有個人照應。還說,家裡曾經被抄過家,沒什麼值錢的陪嫁,嫁入高門大戶,怕妯娌間攀比,讓姑奶奶受氣……當時自己一聽說沈家詩書傳家,姑奶奶又是節烈孝女,心裡就有了幾分喜歡了。又看這姨娘一心鑽進了錢眼裡,想吞了沈家姑奶奶的錢找個不要嫁妝的人家,心裡不由生出幾分憐憫來。夏家在舟山雖然不能與閔家相比,但也是數得上的人家,對這些錢財之物倒是不看重,姨娘所說的條件,一口就答應了……現在想來,倒有幾份的蹊蹺。
閔夫人說,一般的人家沈老爺根本看不中。既然如此,姨娘怎敢當家作主嫁姑奶奶……說不定,這是沈家早就定下的主意,想在遠離京都的地方找個不知道內情的女婿!
夏志清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自己不會是被人忽悠了吧?
這樣一想,他轉身就回到了雅座,輕手輕腳地把耳朵貼到牆上——想聽聽梁季敏和林稟成都說了些什麼?會不會提到沈家的事?
百花樓的隔間都是厚厚的冷松,夏志清只能隱約聽到陣陣笑聲。
他猶不死心,把耳朵貼得更近。
還是隻能聽到模模糊糊的隻言片語,至於表態的什麼意思,那就完全猜不到了。
夏志清訕訕然站直趕了身子,回到了座位上。
儘管如此,他心裡還是惦記著這事。遂開啟了門,想找個機會和那邊的人搭上話,也好摸清楚梁沈兩家為何要和離。
隔壁的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那姓杜的來來回回叫了好幾次酒,每次夥計們都抬著小酒缸從夏志清門前走過。
好不容易,那姓杜的晃晃悠悠走了出來,叫夥計道:“去,去樓下,把梁,梁大人,林,林大人,的,的隨從,叫來!兩位大人要,要走了!”
夥計應聲而去。
夏志清也起身走到了門前,正好看見那姓杜男子轉身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