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想在外面置個宅子,把我妹妹接過去……只是她還在內務府裡掛著名……想求太太給個恩典……”
沈穆清暗暗吃驚。
宮女除藉這件事,可難可易。就算是遇到了大赦,也要在內庭走些門路才成……現在杜姑姑要給她的妹妹脫藉,別說沈穆清了,就是李氏,只怕也不敢答應。除非求了沈箴。而且還要沈箴願意擔這干係……可她杜涵就算是宮裡出來的,對她沈穆清再好,只怕也沒有這個臉面要沈箴去為她活動。更何況,去年宮裡就放了一批人出來,如果杜姑姑走得通內庭這一關,還用著來求沈家……而且現如今宮裡複雜著,誰知道她妹妹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有沒有惹不上該惹的事,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沈穆清還沒有幫人幫到把自己家人也給搭進去的程度。她含含糊糊地道:“姑姑這件事,也不知道我家能不能使上力……我找著機會問問太太,姑姑也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門路不……”
杜姑姑和沈穆清相處的時候久,又以一個下位者來觀察沈穆清,自然比這府裡的其他人都知道沈穆清那看似坦誠親切表像下的精明能幹,她也曾經不止一次地感嘆自己這個弟子的聰明伶俐。而這一刻,沈穆清的聰明伶俐全變成了一杯苦茶。
她無奈地解釋道:“去年皇上得了皇長子,我妹妹在皇后面前服侍,沒想著出來。誰知今年春上,她得了個吐血的毛病,吃了幾副藥也不見好,她主子出面在太后跟前求了個恩典,住進了慈恩寺。寺裡清苦,常年吃素,又缺醫少藥的,實在是待不下去了,這才想著出來……不管怎樣,姑娘總是幫我試一試……”說著,眉宇間竟然閃現出少有的哀求之色,“我一輩不忘姑娘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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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穆清到朝熙堂的時候,李氏正和汪媽媽在說話:“……他不來,我們去。總不能讓人說閒話:弟媳婦死了,連柱香也沒去上。也不要講什麼舊例了,讓林進財拿五百兩銀子做喪儀,再各家按二兩銀子一份買些土儀一併帶到太倉去,三姑六眷鄉親鄰里一人一份……”
看見沈穆清進來,李氏放下了話茬,笑道:“杜姑姑回來了!手帕的事商量得如何了?”
沈穆清給李氏請了安,拿出花樣子給李氏看:“想讓太太給點新金,好銷上去。”
李氏看了,連連點頭,吩咐翠縷去拿二兩足金的金子。
“用不著那麼多。”
“既是時興這個,你也給自己做塊手帕。”李氏不以為然,笑著吩咐開飯。
李氏的話到提醒了沈穆清。
既然給鎮安王王妃做了兩塊手帕,不如也給李氏做一塊……
沈穆清笑著讓落梅接了。
陳姨娘喚了粗使的婆子安桌,不一會兒,婆子們已提了食盒進來,陳姨娘和汪媽媽上羹安箸,就有小丫鬟進來通稟:“老爺回來了!”
屋子裡丫鬟媳婦都躡手躡腳地退到了一旁,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就走了進來。
他戴著烏紗帽,穿著大紅色紵絲羅仙鶴補子盤領衫,面板白淨,面容清瘦,眉宇間隱隱透著股攝人的威嚴。因久居上位,又保養得體,年近六旬的沈箴遠遠望去不過四旬的樣子,待走近了,脖子上松馳的面板透露出了他真實的年紀。
看見沈穆清,他立刻綻開了一個如春風般溫暖笑容:“姑娘也在這裡啊!”
屋子裡的人除了李氏,全都屈膝給沈箴行禮,沈箴掃也不掃一眼,徑直走到沈穆清面前,彎了腰,親手把沈穆清扶了起來。
沈箴是個典型的封建男子,從來不管後宅的事,更談不上陪孩子玩耍或是做出什麼親暱的舉動了。儘管如此,有著兩世為人經歷的沈穆清還是能從很多細小抹節上感受到他對自己的喜愛。
沈穆清笑著順勢而起,側著頭,笑著和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