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本來在吃瑟利斯特留在桌上的食物,聽到付雲藍的聲音,他就像猛然受到驚嚇的老鼠一般誇張地轉過身來,還帶倒了一張椅子。
付雲藍嚴厲地瞪著他:&ldo;……你是誰?&rdo;
&ldo;我、我……&rdo;那個流浪漢的眼睛裡閃爍著齧齒動物一般的恐懼,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嘴角還沾著食物的碎屑,顯然是一個趁著匪徒入侵的混亂前來渾水摸魚的竊賊,並且是很不專業的那種‐‐他一見到食物就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只顧著把吃的東西拼命地往嘴裡塞,直到付雲藍發出聲音,他才猛然意識到房間裡還有活人。
許多念頭在一瞬間掠過了那個男人的腦海‐‐付雲藍認識他,也許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一定記得他的臉,只要付雲藍告訴別人,連證據都不需要就可以坐實這個盜竊的罪名。
按照蜂鳥鎮的規矩,盜竊的話最輕的處置也得是放逐,在這種天氣被趕出城鎮,他連一個晚上都不可能熬過去,更何況他偷什麼不好,居然偷到傭兵團長的家裡來了。
他死定了‐‐除非付雲藍永遠沒有機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付雲藍直覺地感覺到了危險,他撐著身體試圖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撿起櫃子上的扳手,猛地朝付雲藍的頭上砸了下來。
付雲藍幾乎是用盡了全力才從床上滾到了地上,讓那一下要命的打擊落了空,也眼前一黑差點再次暈過去,那個流浪漢不打算就此放過他,掄起扳手沒頭沒腦的向著付雲藍砸下來。
付雲藍根本沒有力氣爬起來,只能抬手擋著頭,硬捱了好幾下,才摸到了落在地上的剪刀,掙扎間他勾住那個男人的腳脖子絆倒了對方,在流浪漢失去平衡撲跌下來的瞬間,付雲藍在合適的地方豎起了剪刀‐‐他也只有這點力氣了。
流浪漢一跤跌在剪刀上,尖利的剪刀尖透過並不多厚的衣服刺進了他的肋骨之間。
流浪漢懵了,他顫抖著試圖把剪刀拔出來,但是也不知道是因為手上沒力還是剪刀扎得太深,拔了好幾下也拔不動。
付雲藍就靠在床腳邊,看樣子已經動不了了,滿是血汙的臉上那雙狼一般的眼睛卻還是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流浪漢終於開始感到害怕了。
眼前這個身經百戰的男人即使已經重傷垂死,也依然可以殺了他,豚鼠怎麼可能跟惡狼搏鬥呢?
流浪漢扶著牆,拖著虛軟的雙腿驚慌地後退著想要逃離,他成功地把自己挪動到了屋外,然後軟倒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在臨死之前,他看到一個金棕色頭髮的少年飛快地向著這邊跑了過來。
瑟利斯特只來得及瞄了一眼胸口插著剪刀倒在地上的流浪漢,沒有任何停留地跑進屋裡,在付雲藍的房間門口猛然停了下來。
付雲藍頭上臉上都是血,閉著眼睛倒在床邊,一動不動。
瑟利斯特在原地足足愣了十幾秒。
他不知道害怕,不知道悲傷,只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好像出現了一個無限小卻又無限大的黑洞,整個人都在被漸漸地吞噬。
終於他邁動了雙腳,慢慢地走過去,伸手摸了摸付雲藍的頸動脈。
微弱的脈搏透過指尖傳來,付雲藍還活著。
黑洞消失了,他又變回了那個冷靜到沒有情緒的少年,瑟利斯特將付雲藍抱到床上,簡單地處理了一下頭上的傷口,就飛奔著去找醫生。
第29章 萌芽(九)
瑟利斯特修好的ct機在這個時候就派上了用場,科爾森為付雲藍檢查以後很快得出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