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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越發炎熱,入了盛暑, 衛姌告假在家歇息, 幾乎閉門不出。夏衫單薄,她出門卻要穿兩層衣服,既燥熱難耐, 又惹人注目。轉眼又過半月,熱氣漸退,衛姌這才出來走動。

王致之前些日接連不斷送帖子來, 衛姌閉門時全推了, 這才剛一出門, 也不知王致之從哪裡得到的訊息, 請她去的帖子又送上門。衛姌犯難,太原王氏難得罪,想來想去也沒找著推拒的理由。

她整理文書時長籲短嘆,被司馬邳聽見,瞥了一眼過來,淡淡問了句什麼事。

衛姌放下筆,把王致之宴邀的事說了。

司馬邳問道:「你不想去」

衛姌搖頭如撥浪鼓,「不想去。」

司馬邳想起當日王致之對衛姌糾纏的模樣,心頭又浮起些微怒意,道:「拒了就是。」

衛姌道:「他是太原王氏子弟,又有孟嘗之名,直接拒了掃他顏面,殿下,不知那日可有差事給我」

司馬邳一聽就知她是要借用他的名頭躲避酒宴。他略一想,道:「正好有些事需你去辦。」

衛姌面露驚喜,答應下來。剛才開口談及此事也只是報了一線希望,瞧司馬邳所用幕僚沒有王氏中人,就知他不喜身邊人與太原王氏走得太近,果然如她所想。

到了酒宴那日,衛姌讓人送信去,就說在王府脫不開身。

王致之聽了僕從來報,臉色一沉,覺得這衛小郎君是有意落他臉面。他叫人去探訊息,聽說衛姌確實留在王府做事,這才臉色稍霽,轉念一想,又覺得司馬邳書房中那麼多幕僚,各個不是易於之輩,衛小郎君定是在建康沒有根基,受了排擠,這才被安排了苦累的活,一時竟又生了憐惜之心。

時光荏苒,到了仲秋時節。衛姌原本還擔心要繼續敷衍應付王致之,但很快這個憂慮就沒了。她在學堂內聽說,王氏與庾氏最近鬥得不可開交,朝堂裡爭鋒相對,而兩家子弟見面也是爭鬥不休,王致之在外名聲大,庾氏子弟找了他不少麻煩。

建康城內氣氛也陡然緊張起來,不僅是王庾兩家的矛盾,還有殷浩北伐戰敗即將歸朝的訊息已經傳開。舉五州之兵力,最後卻鎩羽而歸,輜重軍械幾乎全部丟失。殷浩還未回來,請罪書已經送到了建康。朝中眾臣正討論如何處置殷浩,桓溫的上疏已呈了上來,責難殷浩北伐一戰失利,應貶為庶人流放。

陳郡殷氏四處走動,為殷浩說情。但如今殷浩已敗,桓溫再無掣肘,又手握八州兵力,要說八州之外,還有江州,也快成了桓家治下。

陛下病重,將此事交由琅琊王決議。司馬邳為此召幕僚朝臣,多日探討不下,但桓溫又送了第二份奏疏來,言辭已頗為不客氣。這份奏疏沒有送去陛下面前,而是拿到了司馬邳面前,他看完氣得臉色青白,手攥成拳,額頭上青筋都緊繃出來。

他徹夜不眠,第二日清早入宮,很快下達一道罷黜流放殷浩的詔書。

衛姌被福寶叫去的時候,來到司馬邳的寢殿,燃著安神的香,他只著單衣躺在榻上,頭髮披散,合著眼不知是否是睡著了。

衛姌回頭看了眼福寶,他神色鄭重,輕輕搖頭,又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衛姌茫然,剛才福寶使的眼色,她是一點都沒看懂。

殿中安靜,幾乎落針可聞。

衛姌先坐到榻邊,也不知該做什麼,視線在周圍一轉,回到榻上,呼吸一頓,險些驚呼——司馬邳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漆黑的眼眸,正望著他。

衛姌還沒想好要說什麼。

司馬邳先開了口:「你可有身不由己,困頓難解的時候」

衛姌道:「有。」

司馬邳道:「你如何辦」

衛姌蹙眉沉思,沉吟許久。

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