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釗低笑一聲,站起身,命親衛把範琅帶下去,又放了一個范家蒙面的侍衛回去,讓他回去報信,叫范家派個主事的人來接範琅。
聽衛釗吩咐完,範琅苦笑不已,還想再申辯幾句,衛釗卻根本不做理會,又上樓去了。
範琅看著他高大的背影,長長嘆了口氣,心中滋味複雜,剛才乍一碰面,他還以為衛釗是個武勇魯直的性子,可見他疾言厲色一頓發作後,又轉變臉色,毫不猶豫把他扣在這裡,拿捏范家再派人來。決斷快,手段狠,難怪年紀輕輕就已經身居高位,在江州已是一方人物。
衛釗到了樓上,正看見惠娘從衛姌屋裡出來,裡面燈已熄了。
他站在廊道上問:「睡了」
惠娘輕輕點頭。
衛釗朝房門望了一眼,示意惠娘過來,問她衛姌在豫章的事。剛才他忙著先處理范家人,沒有細問在豫章發生了什麼讓衛姌這樣急著離開。惠娘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衛姌也並非事事都說。惠娘思索了一下道,「小郎君急著走應該和琅琊王有關。」
衛釗道:「為什麼這麼說」
惠娘道:「那日明明已傳了信說暫住行宮一晚,但小郎君夜半突然又回來了。」
衛釗頷首表示知道了,放她回去休息,然後又把蔣蟄叫來問情況,確認衛姌半夜從行宮回來,第二日就叫人收拾準備回江夏,要說這其中沒什麼關聯他也不信。衛釗把這事記下,心裡思量,臉上卻沒什麼表示。
蔣蟄將衛姌這些日子的情況稟報之後,好奇地問:「郎君怎麼知道我們落腳地方」
衛釗道:「你傳的信我收到了。」
原來衛釗在晉安剿匪,雖來勢洶洶,卻是一群流民聚合而成,貪生怕死,一擊即潰,戰況和出發前估計的沒差多少。就是那流民賊首頗為狡猾,幾次見機不妙逃遁,躲進了山裡,為了抓他才多耗費了些時日。衛釗正讓人收拾首尾的時候,收到蔣蟄的傳信,說小郎君已從豫章出發。
衛釗已將戰況呈報朝廷,大軍拔營回豫章,他則帶上親衛,算著日子和行程,大致判斷出衛姌一行到了哪裡,前兩日在路上打聽到他們的訊息,一路騎著快馬,休息的時間少,趕路的日子多,和行軍幾乎沒差,今晚這才恰好趕上。
衛釗原想和衛姌好好說會兒話,但看她夜裡被驚醒又覺得不忍,此時對著熄燈的房門看了許久,他這才轉身要找個房間休息。蔣蟄剛才就找了驛長,虧得范家這一圍,把驛舍裡大部分人都嚇跑了,空餘的房間有不少。很快就在衛姌旁邊收拾了一間出來,至於親衛則另外安排輪值和休息,過了小半個時辰才全安置好。
親衛進房檢查後,衛釗正要進去。忽聽見廊裡有人喊了聲:「衛將軍。」
他轉頭一看,是個女子站在不遠處,麗顏烏髮,身段妖嬈,容色極美,又有一股媚態。
衛釗打量幾眼,覺得有些眼熟。
沂嬰緩緩上前幾步,被親衛攔下,她撫了下鬢髮,屈身行了一禮,道:「一別許久不見,衛將軍風采更甚。」
衛釗並未想起在何處見過她,揚了揚眉沒說話。
沂嬰又道:「還請將軍借幾步說話。」
衛釗一擺手,親衛讓開,沂嬰走了過來道:「今日之事全因我而起,小郎君昨日好心把我救下,范家卻不死心,今夜派人進來,我以性命要挾才沒讓他們得逞,多虧將軍及時趕到,不然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說著她微垂著頭,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
衛釗雙目微睞,唇邊噙了一絲笑,「你對范家人說是我的人」
沂嬰紅了臉,道:「范家蠻橫,我為脫身,這才借用將軍名號,請將軍莫怪。」
衛釗看著她含羞帶怯的臉,哪會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臉上露出興味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