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引萱所備皆為烈酒,衛姌才喝幾杯,身上就有些飄飄然的感覺。她輕輕一拍掌,笑出聲道:「正該如此。」
司馬引萱以往所遇士族女郎,便有交好的,也多少夾雜著家族往來,但與衛姌交淺言深,卻拋開那些。她直言道:「原來議親,我就想著只要生下個孩子,管他外面有多少女子,我也找美貌郎君陪著,只是如今這門親沒談成,我看著桓啟是打定主意非要娶你,不肯罷休的了。日後你可有得受,萬一他在外面風流快活,你也別守空房,出去找些樂子就是……」
衛姌聽得直笑。
這時卻聽見院子另一頭等候的婢女大驚失色喊道:「翁主。」
衛姌和司馬引萱頓時一驚,同時抬起頭來。
湯泉池子以屏風圍著,兩人身後一塊屏風轟然倒下,掀起一股大風。衛姌還有些發怔,屏風後露出桓啟的身形。他面帶怒色,掃過來的目光讓司馬引萱都背後都涼了一下,她想著方才說的話,酒都醒了一半,眼珠一轉,趕緊捂著頭呼疼。
衛姌見狀立刻扶著她起身,道:「翁主身體不適,我先陪她回去。」
一旁婢女也呼拉拉全湧了過來,七嘴八舌,不是要叫僕從去抬個攆來,就是要叫醫師。
桓啟太陽穴都鼓了鼓,他大手一伸,將衛姌拉了出來,「你給我出來。」
他拉著衛姌大步離開院子,他面色發青,衛姌偷瞥一眼,懷疑他剛才聽見了什麼。
等回到院子,空青和石竹迎上來,被桓啟呵斥走開,進了屋,桓啟甩開了手,居高臨下看著她,「你們在說些什麼」
衛姌道:「談談字畫書法,哪裡的綢緞胭脂更好。」
桓啟氣得簡直要笑了,這是睜眼給他說瞎話呢。
原來隆兒得了桓啟命令,看著衛姌的小院。他是桓啟近隨,知道他心中最是著緊衛姌,於是便守在外面,直到掌燈時分,各院用飯,他看守半日又餓又渴,便去庖屋找些吃的,才離開片刻功夫,回來便發現衛姌已去院子裡散步。
隆兒追進院子裡,正撞見司馬引萱的婢女送酒水果子過去,他一打聽,心下暗驚,知道差事沒辦好,也不敢耽擱,趕緊去找桓啟稟報。
桓啟聞言臉色頓時便微微一變,罵了一聲後放下手中的事朝湯泉池子這裡來,他一路行走如風,婚事不成,司馬引萱落了臉面,定是要為難衛姌。
等他趕到,聽見屏風另一頭傳來笑聲,絲毫不見劍拔弩張之勢,他腳步一緩,站在屏風後正聽見司馬引萱勸著衛姌「日後你可有得受,萬一他在外面風流快活,你也別守空房,出去找些樂子就是……」
桓啟聽得火冒三丈,一腳就將屏風踢翻,將衛姌拉了過來,要問個清楚。
哪知衛姌開口說什麼綢緞胭脂的,他氣極,反倒笑了一聲,「當我是傻的,說的難道不是找樂子。」
衛姌心道果然被聽見了,心咚咚一跳,若是實話實說惹出他脾氣來難以收場,便裝糊塗道:「都是翁主說的,我也沒聽清呢,你就來了。」
桓啟低頭看著衛姌,心想這些日子她總是冷著不給一個好臉,眼下才算是多說幾句,口氣也軟和,不是心虛是什麼。桓啟方才聽見司馬引萱說的話,恨不得立刻就將她趕出去,省得帶壞了衛姌。此時他拉著一張臉道:「司馬引萱放浪形骸,行事無顧忌,她說什麼你都別聽。」
衛姌心中自有判斷,也不想與他分辯,「也沒說什麼。」
桓啟一手抬起她下巴,盯著她烏黑明亮的一雙眼看著,心中驀然有些發軟,似乎是想說什麼。他心想,說什麼找樂子,全是因那句「萬一他在外面風流快活」所起,他有心說兩句安她的心。實際上自從知曉衛姌女郎身份,他心思全撲在她身上,後院再也沒添過人。
衛姌忽然打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