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
兩道身影佇立碑前。
酒饢裡的酒撒入土地,怒江翡身軀包裹著白色布條。
靜靜注視。
隨著酒水飲盡,怒江翡一言不發轉身背起刀匣,緩步離去。
李白見狀鬆了一口氣,追上體態豐潤的身形,開口道;“瘋婆娘,沒什麼說的,就這麼走了?”
“跟死人說什麼都是自欺欺人,無須多言,內心銘記。”怒江翡淡淡回應。
李白有些接不上話;“接下來去哪?你負傷了,要不我看我們回你荊州的鋪子,休養一陣再說。”
怒江翡斜眼;“修養?安雲瞻時代解決了最重要的麻煩,但留下的麻煩也很多…我們沒有時間耽誤。”
“非要刀兵相見不可?你也看到了,這些人安家若不清除,活的好好的,也不見得是什麼麻煩。”
“是不是麻煩你說了不算,安家說了才算,箭在鉉上不得不發,若安家佔不住先機,反撲來臨之時,我們也必將身死。”
李白聞言如鯁在喉,想說的話嚥了下去。
的確,他們已經與安家在一條船上。
船若翻了,下場一定不好。
像今日這般生離死別也會在他們中發生,想象與怒江翡含情脈脈告別,他就不寒而慄。
怒江翡沒男女感情的。
屆時他也就獨自發情了。
“這兩夫妻有沒有讓你對男女之事有所改觀?”李白似乎想嘗試開啟怒江翡心結,他這好友,什麼都好,就是看到談情說愛各有算計的虛偽男女,就想提刀上去砍了。
這與怒江翡的遭遇有關。
“為何改觀?世間人多如牛毛,滄海一粟,男女之情沒發生在我身上,那便並不存在,相信這些不如直接戳破本質。”
“無情無義之人世間太多,無非自私利用,真情流露少之又少,珍貴之事只會發生在死人身上,因為證明真情,它才有存在的需要。”
“無需證明,便無法驗證真心。”說著怒江翡扭頭;“你願意為我去死嗎?”
李白悻悻的縮了縮脖子,趕忙道;“什麼死不死的,活著不好嗎?哪那麼容易生生死死的,那時發生什麼鬼知道,與你論事倒是真想死。”
“所以,人這輩子有一兩個真心為自己著想之人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不要索求更多情感,無需多情。”
“多情自古空餘恨,多情自古傷離別。”
李白有些鬱悶了,這怒江翡碎碎叨叨的樣子他倒是從未見過。
到底他是文人還是怒江翡才是文人騷客,聊著聊著吟上詩了,不過他能感覺到,經過此事,怒江翡內心堅硬的玄冰。
好似被化開了一些。
她的水勢,在產生變化,水強而不爭,滋養萬物的本質。
才是怒江翡該追尋的大道,而不是斷情絕念。
怒濤洶湧,摧毀一切。
淹沒一切。
“希望下一位不要再給我上演這種哭哭啼啼生死相依的戲碼。”
但下一句話瞬間打破了李白的幻想。
想要怒江翡改變世間觀念,他在想屁吃。
“刀快便沒有展現的機會,下次我要更快。”
李白一拍腦門,心道;“得,這兩夫妻只是獲得了尊敬,死的波瀾壯闊,但依舊沒法有絲毫痕跡,也就死的好看點…”
怒江翡步伐堅定,更快了一些。
其實她心裡已經開始鬆動了,只是強行將自己的心念壓制回去。
她的心結,沒那麼容易解開。
就像當初無有為無法給墨者一脈正名的心結,身在局中,無論對錯。
只有死結。
外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