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應和著哼起不成調子的曲子轉到房間後頭,成排的架子上,放著各種各樣的高禮帽。
&ldo;可要盛裝打扮才行啊。&rdo;是選擇可愛的斑點花紋,還是緞帶蝴蝶結裝飾?
&ldo;不然可就太失禮了。&rdo;一頂一頂禮帽安靜地呆在架子上,就如同一個一個等待接受檢閱計程車兵,和他製造出的akua一樣,都是無比可愛而且充滿了創意的造物。
&ldo;失禮可是很糟糕的事情哦。&rdo;金色的小星星連綴在帽簷上,用一個可愛的骷髏頭連線,端端正正在頭上戴好,也不能忘記重要的領結。
&ldo;大家都要做有禮貌的好孩子喲。&rdo;最後的最後是厚重的大衣,一個一個燕尾般的尖角狀衣擺在圓滾滾的身體上散開,留聲機裡女高音的唱段也恰好唱到尾聲,千年公拿起牆角的南瓜傘,在連綿不絕的高亢吟唱中衝出門跳上馬車。
&ldo;宴會來了喲!&rdo;
&ldo;千年公來了喲!&rdo;
&ldo;末日……&rdo;
&ldo;來了喲!!&rdo;
第44章
……所以說……現在是什麼狀況……?
京極彥怔楞地順著人潮湧動的方向走著,腦子裡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約莫是初春時節,他腳下踩著黃土官道,坑坑窪窪一個不慎就要栽跟頭,滿目儘是面黃肌瘦攜家帶口的百姓,擠擠攘攘面色慘澹,嘟囔著:&ldo;要亡了,要亡了。&rdo;之言。
什麼……要亡了?他掙扎著扭頭想往回看,卻被身邊的人硬是推著往前走,身體虛軟提不起力氣,腦子裡像是灌滿了漿糊,看什麼都隔著一層翳,聽什麼,都像是從遙遠的天邊傳過來。
他身邊應當是有個人的。京極彥左右環顧,除了落魄的百姓之外什麼都沒有,那個人呢?他強作鎮定地左右看著,只看得著落魄的百姓。
是在,逃難嗎?
他到底是在哪裡?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京極彥拼命地回想,但是越想,頭就越疼,疼得他眼前發花兩腿發軟,一個踉蹌被身邊的人推到了官道邊上的土堆裡,艱難地抱住頭蜷起身子,壓抑住喉間幾乎要衝出來的慘呼。
身邊逃難的百姓擠擠挨挨流水般路過他,鮮少有人願意分點注意力給他,京極彥身上的天青色鶴氅破破爛爛沾滿土灰,裡頭上等的綢布長袍也破爛得不成樣子,過路百姓只當他是又一個嬌生慣養受不得苦生了急病的富家子,莫說湊近幫扶兩句,一個個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免得被那要命的病氣沾染到身上,白白丟了性命。
這世道命如糙芥,如他們這些百姓,連生病的資格都沒有。
漸漸的,京極彥的掙扎也越來越弱,最初還能顫抖嗚咽,到了最後就真的像死掉了一樣倒伏在路邊,春寒料峭帶起陣陣涼風,把本來還有些溫熱的軀體吹得越來越冷,越來越僵。
誰會去注意這個呢?逃難的路上,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死人。
之後的日子愈發的難過,春天近半仍未落下一滴雨,又是一個大荒年。
百姓穿著破爛,骨瘦嶙峋,好些人倒在路邊再也爬不起來,好些人躺在路邊斷斷續續呼吸著等死,其後屍體潰爛也無人收斂。哀孚遍野之景,恍如人間地獄。
唯獨京極彥的軀體,就一直維持著倒下去的姿勢,沒有呼吸,沒有溫度,也不曾腐爛,除了衣服一天天越發破爛之外,他就像是上一秒才剛剛倒下去,下一秒,就會睜開眼睛坐起來一樣。
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