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的場景總是變幻的很快且毫無規律,上一刻謝霜歌還看著楚無恨,下一刻就變成了沈含譽。
她和其他貴女賽馬,馬兒失控發狂,帶著她在馬場上狂奔,眼看著她要摔下來,沈含譽忽然出現,一把抓住韁繩,沒控制住馬,他從馬上跳下來,張開雙臂接住了她。
他們兩人摔在一起,沈含譽用手替她墊了一下,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當時謝霜歌被這一幕狠狠觸動,但現在她再看,倒是沒有什麼感覺了,就是因為這件事,她才和他越走越近,才會在一起,而現在……
她轉頭往旁邊看了一眼,就見正往這邊跑的楚無恨,跑到一半看到沈含譽和她在一起,就停下了腳步。
看著他的眼神,謝霜歌在夢中也有些難受。
除此之外,她還注意到了更多東西,那匹發狂的馬被人偷偷的牽走了,牽馬人目光躲閃,一副心虛的樣子。
謝霜歌眸光一動,難道……
她心裡存了個疙瘩,夢卻還在繼續。
她看到自己和沈含譽相識相戀,這些都和記憶裡的一樣,可在行宮的時候替皇帝擋刀的是衛九淵,是楚無恨殺了躲在暗處的殺手,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受傷,自然也沒有靈魂離體的事。
謝霜歌忽然覺得有些荒謬,這個夢逐漸離譜起來了?
衛九淵救駕有功,更得皇上信任寵愛,梅貴妃一時間風頭無兩,太子和皇后被壓得喘不過氣。
回到金都後,皇上下旨給她和沈含譽賜婚,兩人順利成婚,楚無恨還被邀請來看了他們的大婚。
謝霜歌渾身難受,想脫離這個夢境,卻怎麼都醒不過來。
她有些著急,畫面陡然一轉,她搬到了伯陽侯府去住,侍奉公婆,但柳氏對她的態度不冷不淡,甚至隱隱有些戒備,總拿她的身份說事。
她和沈含譽說,沈含譽卻總是勸她忍,說自己的母親不容易。
謝霜歌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個“自己”真的忍了下來。
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從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嬌貴公主變成了麻木消瘦的內宅婦人。
而沈含譽藉著駙馬的身份在朝中混的風生水起,步步高昇,伯陽侯府一躍成為金都新貴。
她沒有孩子常被柳氏和伯陽侯明裡暗裡的唸叨,要給沈含譽納妾。
她不同意,沈含譽也沒有強求,她以為不管生活多苦,沈含譽總還是愛她的,這點愛,成了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兩年之間,衛九淵根基越發穩固,與太子分庭抗禮,甚至隱隱壓了一頭,皇上的身體卻每況愈下,已經起不來床了。
而楚無恨依然是錦衣衛指揮使。
南疆忽然發兵來犯,楚無恨披掛上陣,離開了金都,沈含譽開始早出晚歸。
她察覺到了端倪,留了心,有一日在他的衣服裡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氣,衣襟內側還有一個口脂印子。
沈含譽醉倒在床人事不知,謝霜歌卻覺得如墜冰窟。
他怎麼敢?
她枯坐一夜,熬紅了眼,第二天問起,沈含譽卻說是應酬的時候那些歌姬留下的,他沒有碰。
她信了,但也沒完全信,她派自己的侍女暗中盯著。
最後發現他在外面養了個女人,與她有五六分相似,抱著個襁褓嬰兒。
她去看了一眼,回來後就吐了個昏天黑地。
謝霜歌看紅了眼,恨不得衝進去掐死沈含譽。
夢裡的自己自那之後大病一場,日漸消瘦,沈含譽衣不解帶的在床邊照顧,眼裡都是疼惜和憐愛,可這眼神,幾分真,幾分假?
在她纏綿病榻意識昏沉的時候,隱約聽到了柳氏和沈含譽的對話,說現在想要的都拿到了,還供著她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