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離開的那天是個大晴天,他帶著周國使者入宮辭行,皇帝帶著群臣送到城門外就回來了。
公孫野卻站在城門外一直看,直到周國的旗幟消失在青山外,才收回視線。
衛九思在他身邊低聲道:“看不到了,天冷,回去吧?”
公孫野垂眸看著她擔憂的眼神,頗覺熨帖,“好。”
“說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一早起來我的眼皮就跳個不停,心裡不安的很。”衛九思說。
“對了,怎麼沒看到嘉寧公主?”公孫野環視一週,沒看到謝霜歌,卻看到了楚無恨。
他和衛九思走過去打了個招呼,順嘴問了一句。
楚無恨看了眼坐在轎子裡的衛九淵,袖中的手緊緊攥著。
片刻後垂下眼簾:“沒事,有點風寒,在府中休息。”
他這話半真半假,公孫野沒有懷疑,點點頭:“那確實要注意些。”
“我晚些時候去看看她吧?”
衛九思低聲說:“正好我最近剛學了一道湯。”
“臣代嘉寧公主謝過大公主的好意。”楚無恨拱手。
衛九思笑笑:“不客氣,那我們先走了?”
“公主,王爺慢走。”
楚無恨送走兩人,笑容頓時一斂,轉頭對身邊的錦衣衛吩咐兩句,一拉韁繩翻身上馬,直奔楚府而去。
……
謝霜歌站在美人榻前,望著窗外樹根下的積雪問:“瑞王的車架離開金都了嗎?”
打探訊息回來的青杏點點頭:“走了。”
“楚無恨呢?”
“楚大人似乎回府了,派去的人沒看到他入宮。”
謝霜歌捏著帕子的手一緊,“我知道了,你讓人去備車,我要入宮。”
“啊?可公主不是對外說是風寒未愈嗎?”
青杏不解的看著謝霜歌,謝霜歌轉過頭,面露焦急道:“現在好了。”
青杏:“……”
謝霜歌換了身淡藍色的衣裳就上了車,走到分叉路的時候她忽然掀開車簾對車伕道:“從楚府前面過去。”
車伕點點頭,一拉韁繩給馬車掉了個頭。
正巧,楚無恨剛準備上馬車,聽到動靜那一瞬間,彷彿心有靈犀,他抬頭看了過來,就見謝霜歌坐在馬車裡正掀著簾子往這邊看。
四目相對的瞬間,謝霜歌眼睛一亮,慶幸的鬆了口氣,“還好趕上了。”
楚無恨無奈的直起身子,站在矮凳上,“不是讓公主在府中休息嗎?怎麼還是出來了?”
“若你我易地而處,你能在府裡坐住嗎?與其忐忑不安的等一個不確定好壞的訊息,我更願意與你一起跪在舅舅面前,要殺要剮,都痛快。”
她的眼裡像藏了一團火,那樣亮,那樣熱,看的楚無恨都沸騰起來。
他緩緩的撥出一口氣,釋然的笑笑,“罷了,既如此,便請公主與臣走這一遭。”
謝霜歌鬆了口氣也笑了起來。
……
兩人一前一後在宮門口下了車,立刻有宮人抬了步輦來,謝霜歌和楚無恨上了步輦,後面還跟著一串人。
宮人們好奇極了,時不時往後面瞥一眼,奈何圍了一群冷麵無情的錦衣衛,個個握著刀,他們再好奇也不敢問出口。
到了御書房外,謝霜歌下了轎攆,當值的小太監顛顛上前,“公主,楚大人,您二位這是要求見陛下?”
謝霜歌點點頭:“勞煩進去通稟一聲,就說嘉寧和楚無恨求見。”
皇帝正在看摺子,看到疑難之處,蹙眉沉思。
鍾前在邊上伺候研墨,端茶倒水,聽到掀開簾子的聲音,他看一眼,見是自己的一個小徒弟,便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