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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明信片。明信片正面印著當地的公園廣場,乾淨清涼的季節,火紅色楓葉落滿了地面,映出雪白和平鴿靈動的身影,褐色長椅上坐著一位低著頭認真讀書的女子,斑斕的陽光下只映出側影。陽光正好,藍天白雲,廣場上飄滿了孩子們吹出的泡泡,射出彩虹夢幻的顏色。明信片背面和正面都有郵局的圓形英文印章,見證著它走過的萬水千山。

背面只寫著收件人及地址,還有他的名字:孟哲。

不知,他,如今可好。

何致遠

元旦,阿城和三哥便飛回北京陪老人家們一同準備過年。

週三晚上,三哥打電話給我,說好久不見,一醉方休。

我們的確好久未見。

十二三歲時,歐陽,阿城,三哥都在,還有語菡和三哥的妻,夏童。

歐陽,姓歐,名陽,父母為圖省事就這樣起了名字,因為他最斯文規矩,至少那幾年沒有被我們揪到過尾巴,所以一直沒有名號。高中時候,他被趕去德國讀書,一直到現在。任南城的祖母是南京人。小時候去找他,那位慈祥的奶奶總會跟著他身後喊,阿城啊,不要玩太晚,早點回來,奶奶給你們做鵝油酥。三哥周弈凡在周家叔伯兄弟中排行為三,但我們中間他排行老大,不僅因為他月份在前,而且那會兒最愛打架。

我們都是一起長大的,自打穿著開襠褲的時候就認識的一幫毛頭孩子,一塊兒上小學,然後讀初中和高中。四個人湊在一起,班主任的腦袋不是一般的疼。

高中時,三哥開始追夏童,其實我們早就知道三哥對夏童不簡單,追了若干年才到手。只是不可避免的,小吵不斷,大鬧更是有時。青蔥年紀的我們看著他們這對冤家大鬧天宮,已然見慣不慣習以為常。再後來,夏童因為厭倦北京,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於是不顧父母反對去上海,三哥也跟了過去。阿城法學專業畢業,被顧家老爺子一舉發配邊疆,做了地方官員,極少回北京,這次回來可能就留下來。只剩歐陽還在德國帝國主義的懷抱裡享受西方資本家的生活,歐家似乎也沒有讓他回來的打算。

過往時光裡的我們,如今聚少離多。昔日的友情隨著歲月遷徙,也不由得地滄桑起來,每個人的周圍有了新的面孔,也不再像曾經那樣熟悉彼此的生活,莫名的變化隱隱沉積。

只是,經不住見了面,便好似回了大本營的山洞,把各自的皮相該撕的撕,該扔的仍,一副老子終於解放的豪邁模樣。

原來,不曾改變,改變的不過是一層一層的偽裝和麵具。

酒過三巡,周老闆已經有些醉意:“看著三哥這副狼狽摸樣,有何感想?”夏童與他吵架,只好一個人灰溜溜地回北京,“你和語菡到底什麼個意思?”

“你該狠狠打我一頓,只留一條活路便可。”我自認混球,接下三哥遞給我的一隻雪茄。

“奪江山易,守江山難。”阿城同我們碰碰杯,“美人如是。”

“你牛啊,隻身在外,老爺子鞭長莫及,當然可以花天酒地。等你回了北京,估計馬上就讓你瞧好的。”

“不必他讓我瞧,我已經瞧好了一個。”阿城又灌一杯。

“居然有人降得住你,快快說來聽聽。”

“離過婚,我倒是完全接受,可惜人家非常顧慮,讓人沒轍。”阿城拍拍我肩膀,“所以說,致遠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不僅語菡不甘心,就連以韓家大小姐為首的姑娘們也趨之若鶩,手上還攥著小女友,不知道你前世到底經歷了多少苦難啊,這輩子這麼有福。只可憐我每天百般殷勤,那小女子卻根本不為所動。難道你們離了婚的人反而不願意我們這處子之身的?”

我拿起酒杯意欲打他,他躲開,倒酒賠罪,仰頭灌下去。

“處你個鬼。”三哥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