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國公驚愕地看她,似乎沒想到,她獨自來尋自己,居然是為了問這事。
愕然只是一瞬間,很快他就收斂臉上的神色,目光沉沉地看著她,發現她倔強地想要個答案後,他不禁嘆了口氣。
“坐罷。”靖國公說,示意她坐。
褚映玉默默地坐到書案前的一張雕花羅圈椅上,依然盯著他不放。
靖國公也坐下來,端起桌上的熱茶喝了口,說道:“你也知道,你母親當初生你時難產,後來身子一直不太好,只要見到你,就想到你的外祖母慶陽大長公主的死……你祖母長平侯老夫人是疼你的,畢竟你是她的第一個孫女,憐惜你從小在青州長大,擔心你的未來……便找上我,想給你定下一門好親事,保證你的未來。”
“我答應過長平侯老夫人,會護著你,你嫁給瑜哥兒後,只要有我在,無人能欺你。”
褚映玉聽到這裡,不免有些好笑。
她輕聲問:“所以,不惜讓我給瑜表哥做小,也要我嫁過來嗎?外祖父,您怎麼會覺得,名份對女人不重要呢?”
能做正妻,誰願意當妾啊?當她是傻的不成?!
靖國公有些不悅,但想到她如今的身份不同以往,按耐住心裡的不悅。
他道:“映玉,這是我和長平侯老夫人的約定……”
“外祖父,您別再說了。”褚映玉粗暴地打斷他,其實當初在長平侯府,她就想不敬地打斷他讓自己作小的自以為是,“您別提我祖母!我並不覺得祖母能有那樣的份量,讓您親自到長平侯府,問我要不要繼續嫁過來。”
說到這裡,她自嘲地笑了下。
祖父早死,長平侯府在父親這一輩就開始沒落,要不是她父親褚伯亭長得俊俏,與慶陽大長公主的女兒孟蓉青梅竹馬,孟蓉非君不嫁,其實他並不是最好的選擇。
國公府則不同,就算靖國公已經交還兵權,在京城榮養,但在聖人心裡,還是有些份量的。
靖國公沒想到她說話這麼直,倒是被她驚了下,張口試著說:“映玉……”
“外祖父!”褚映玉繼續道,“我只想知道,您和祖母到底有什麼約定,讓我必須嫁到孟家?”
“我……”
“還有,您也別說護著我,外祖父又能護我到幾時呢?舅母並不喜歡我,一直想要退婚,給瑜表哥另擇貴女,我不信外祖父這樣的聰明人沒瞧出來,可您卻從來沒說什麼,由著舅母作踐我,這就是護著我嗎?”
這樣的質疑太過犀利,就像將那層溫情的遮羞布掀開。
靖國公瞠目結舌,隨即大怒,“你胡說什麼?這是你對長輩的態度嗎?”
當他沉下臉時,威嚴無比,若是其他人,像孟氏的子孫,早就嚇得腿軟,跪下來認錯。
然而褚映玉上輩子早就在陸玄愔的訓練下,壓根兒就不懼這些。
她平靜地說:“外祖父,您當然是我的長輩,但我現在是王妃,若是外祖父覺
得我說得不對,可以請王爺過來,畢竟我是皇家媳婦,是出嫁女,不勞煩外祖父親自教訓。”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更不用說褚映玉只是外孫女,又不靠靖國公府過日子。
這話說得極度不孝,話中的威脅不言而喻。
靖國公臉色鐵青,再也維持不住面上的慈愛,看她的眼神極為恐怖。
他活到這把年紀,還沒哪個晚輩敢當著他的面質疑他,褚映玉的行為已經觸怒他,又讓他無可奈何。
褚映玉並未因為激怒他而得意,輕聲說:“外祖父,映玉今年十八歲,七歲從青州回京,這十多年間,映玉逢年過節都會過來探望您,可您更喜歡惜玉和瑾玉,孫女從來沒得到過您的偏疼……”
說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