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便柳腰輕搖,旋轉的速度較之前更快,更輕盈,她那一頭瀑布般的青絲在空中甩動,舞姿較之前愈發出眾,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絕了,真是絕了!”
“此舞只應天上有啊!”
周圍人的讚美之聲不絕於耳,可江離的臉色卻愈發難看了起來。
臺上女子原本沾染著墨汁的雪白衣衫已經變成了一片刺目的鮮紅,那些盛放在白色盤子中供顏雪霓使用的墨汁,不知何時竟然變成了一顆顆鮮血淋漓的人頭,他們的臉已經血肉模糊,難以分辨面容,但從其中一兩個人的髮飾上可以看出,這應該就是望春樓內打雜的丫鬟或者小廝。
血跡斑斑的水袖從一顆頭顱上拂過,沾著鮮血,在雪白的紙上劃過了一道猙獰的紅痕。江離看到那雙原本雪白的玉足已經變成一片焦黑,隱約可見皮下泛紅的絲絲血肉,視線再往上移,只見那女子的脖頸處呈現出一片焦炭狀態,唯獨一張臉,肌膚勝雪,容色晶瑩如玉,如新月生暈,美得不可方物。
脖子以上是美如天仙的面孔,而身體卻如同地獄中被烈火焚燒過的惡鬼一般恐怖,美麗與醜陋,生氣與死亡彼此交織,女子如同一朵根莖腐爛卻依舊綻放著的鮮花,伴隨著旋轉,江離見到她那身白衣漸漸被鮮血所浸透,因為大幅度的運動,那些焦脆的皮肉紛紛皸裂,綻開,鮮血順著她的衣裳滴落,但女子就跟沒有感覺一樣,依舊不斷地跳躍著。
江離注意到,她的視線始終牢牢的盯著二樓的某個包間的方向,目光淒厲怨毒,令人不寒而慄。
此時不光是江離,其他幾名玩家也意識到了情況不對勁。老魚乾也使用了工具箱中的藥水,在看清檯上女子的真面目後,臉色霎時間變得無比蒼白。
“雙頰凝酥發抹漆,眼光入簾珠的皪。故將白練作仙衣,不許紅膏汙天質。”臺上的女子幽幽開口,聲音如杜鵑啼血,哀怨悽清。
江離看著她忽然停下了舞步,朝著二樓某個方向悽悽哀哀的吟誦著詩。而臺下的眾人似乎也不清楚顏雪霓這是在演哪一齣,一個個面露疑惑,卻又以為是表演設計的橋段,不敢打斷。
而就在這時,樓上原本被珠簾遮掩的包間忽然傳來動靜,江離看到一錦衣華服,模樣俊美,年紀莫約二十七八的男子,一臉震驚的從包間內走了出來,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是驚恐,目光卻死死盯著臺上的女人,似乎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
江離聽出來了,臺上女子吟誦的詩叫《薄命佳人》,詩裡說到佳人愛穿白衣,白衣能襯托出她天然的美麗,而這正好和洛素嫣生前的喜好不謀而合。
“吳音嬌軟帶兒痴,無限閒愁總未知。自古佳人多命薄,閉門春盡楊花落。”
臺上的女子吟誦完這首詩後,忽然走到了舞臺中央,靜靜地注視著所有人。此時幾名玩家均能感覺到厲鬼那冰冷刺骨的視線從自己身上掃過,離舞臺最近的江離在這一瞬間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要不是有道具傍身,他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想要逃跑了。
“顏姑娘在幹什麼啊……”臺下,觀眾們已經忍不住竊竊私語了起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江離忽然聽到頭頂上方傳來了“咯吱咯吱”的奇怪聲響,而當他抬起頭後,卻發現那原本懸掛著的巨大的琉璃美人燈忽然鬆動了起來,緊接著,那花燈發出一聲巨響,當著所有人的面直接從天而降,不偏不倚的砸在了顏雪霓的頭上!
鮮血飛濺,女子應聲倒下,而舞臺上鋪滿了紙張幔帳等易燃物,在琉璃燈破碎的同時,臺上瞬間火光沖天,在眾人驚恐的叫聲之下,江離見到一抹紅色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火海之中。
“走水了,走水了!”
梁媽媽驚恐地尖叫著,命令小廝下人趕緊上前救火。
人群紛紛朝門外逃散,而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