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心頭一暖，宮裡的路再叫人頭疼，起碼有表姐一直陪在她身邊。

“表姐……”昭倒頭躺在安嬪的腿上，“會走到如今的地位與專寵，在我意料之外。可他既然給了我這一切，我不會讓旁人奪走的。”

安嬪輕輕嘆道：“兒，你當真要……”安嬪壓低了聲音，湊在昭耳畔問：“要讓皇上為你‘守身如玉’？”

陡然冒出這麼個形容詞，叫昭不免臉皮微紅，“表姐是否覺得我太貪心了？”

安嬪笑了笑：“你若有能做到，便去做好了。”說著，安嬪輕輕一嘆，“只是……他是皇上啊！有的是姿色姝麗的女人對他投懷送抱，若他把持不住，你又當如何呢？”

昭不得不承認，表姐這句話一針見血，是啊，她懷孕了，康熙在漫長的大半年時間裡，真的能把持住嗎？

昭一時面容苦澀：“若他把持不住，也不是他的錯，而是我的錯。”

安嬪一愣：“什麼？”

昭喃喃道：“若他寵幸了別的女人，便是我瞎了眼，才傻乎乎信了他之前的承諾。可不就是我的錯嗎？”這話，隱然帶著幾分決絕的味道。

這一刻，她心中是彷徨而沉痛的，痛中帶著酸澀，那是一種難言的苦楚。玄燁……他真的能把持住嗎？

忽然，一隻溫軟的手，輕輕撫慰著昭的脊背，一下下，讓人心中熨帖了許多。

“表姐……”昭豁然一驚，表姐的雙手不是正在握住她的手嗎？

那一下下撫慰著她後背的人……

安嬪一臉尷尬：“皇上來了。”

竟不知何時，康熙悄無聲息進來，悄無聲息走到他身後。

只怕她與表姐說的那些話，康熙也一字不落地聽進了耳朵裡。

昭一時間臉色也有些尷尬，便趕忙起身來，朝他屈膝見了一個萬福，然而膝蓋來未來得及彎下去，就被康熙一把扶了起來，“身子不舒服，就不必拘禮了。”

安嬪尷尬地笑了笑，忙行禮請安，“時辰不早了，臣妾告退了。”

康熙嗯了一聲，這一次難得對錶姐多說了一句話：“以後有空多來陪陪兒。”康熙在表姐面前，沒有喚她“貴妃”，而是那樣親暱的一聲“兒”。就像是私底下時候一般。

安嬪一怔，眉宇舒緩開來，趕忙稱了一聲是，便退出了鍾粹宮。

鍾粹宮東暖閣，除了昭和康熙，並無旁人。

一時間，氣氛異樣沉靜，炭盆嗶嗶啵啵燃燒著，水仙悠然吐露沁香，殿外的北風吹動竹枝簌簌。

過了良久，康熙悠長一嘆，“一懷了孕，便這般多愁善感嗎？”

昭只自顧自低著頭，像個鋸了嘴兒的葫蘆。

康熙抬手，用寬厚的手掌輕輕摸索著昭的臉蛋，“朕允了兒，枕畔再不會有旁人。天子一言九鼎，兒就這樣信不過朕？”

昭抬頭怔怔看著她，一時張口結舌：“我……”

看著康熙那雙溫柔繾綣的眸子，昭不由鼻子發酸，眼圈不由泛紅，“玄燁，你不會騙我對嗎？”說完這句話，眼裡已經水意盈盈。

康熙微微粗糙的指肚輕輕抹去昭眼角的淚滴，“其實，兒不方便的時候，朕召個人服侍，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昭眼角一圓，幾欲發飆。

康熙又話鋒一轉，戲謔地道：“不過轉念一想，兒是個小醋罈子，酸勁兒那麼大。為這著點事兒，叫你難受，倒是不值得了。”

昭這才轉怒為嗔，“是，我是醋罈子，我酸勁兒大！你要是召了旁人，估計我能氣得一頭跳進湖裡餵魚！”

康熙皺了皺眉頭：“不許胡鬧！”

昭努了努嘴，“我這幅胡鬧的脾性，還不是被你給慣出來的？你若還是跟從前似的，雨露均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