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彼此陷入了沉寂中。

一時間，只聞梅上積雪被風吹得簌簌落下的聲音。

然後便見一個虎頭虎腦的孩子撒丫子直奔而來，一頭撲在了康熙帝身上，“汗阿瑪！”

康熙帝一怔，這孩子是……

來的正是小兒無疑，小兒的小臉蛋被冷風吹得紅彤彤的，活像是擦了胭脂，小兒仰頭道：“汗阿瑪，兒子聽說，您跟額娘鬧彆扭了？”

康熙帝淡淡問：“你聽誰說的？”

小兒腦袋一歪，道：“是皇瑪嬤說的！”

昭暗暗嘆了口氣，現在這個可不是你汗阿瑪，昭趕忙招了招手：“兒，過來。”

“哦！”小兒倒是怪，笑嘻嘻又撲進了昭懷裡。

康熙帝這才明白，原來這是十九阿哥胤，是“他”最小的兒子，細細一端詳，眉眼間的確的確很像他，嘴唇和下巴又頗像瓜爾佳氏。

康熙帝早已不記得自己的第十九子胤是什麼模樣，那孩子是庶妃高氏所出，記憶裡一直都是病怏怏的，不滿三歲便殤了，兒子死多了，康熙帝心中掀不起一絲波瀾，但瞧著眼前這個胤虎頭虎腦，長得可人又壯實，心中多少還是覺得有些欣慰的。

昭伸出熱乎乎的雙手捧著小兒冰涼的臉蛋，“你就不會慢點走路？還有，你的帽子哪兒去了？”

“帽子？”小兒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小腦袋，不由嘿嘿笑了，“肯定落在皇瑪嬤那裡了。”

這丟三落四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呀？

昭露出幾分無奈之色。

小兒卻笑嘻嘻的，一臉渾不在意，他轉頭笑嘻嘻看著康熙帝：“汗阿瑪，額娘是最好哄的，您多哄哄她，她就不跟您鬧彆扭了！”

昭老臉嗖的一黑，瞬間一巴掌便呼在小兒的小腦袋上。

啪，清脆響亮。

“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我的事兒，你不許插嘴！”康熙帝的事兒，昭不想讓任何一個孩子摻和進來。

小兒頓時癟了包子臉，“額娘好凶，你再這麼下去，仔細汗阿瑪不要你了！”

小兒不過是嘴賤的一句話，卻叫昭心頭一陣鈍痛，玄燁……會不要她了嗎？昭咬了咬嘴唇，紅著眼睛怒瞪了小兒一眼，這個小兔崽子！

小兒見到自己的額娘如此可怖的模樣，嚇得渾身一哆嗦，如一隻泥鰍一般，身子一扭，便蹭得撤開，游魚般躲到了康熙帝身後。

康熙帝神色一怔，看著可憐蟲似的躲在自己身後的孩子，不由笑了笑，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的。胤禧和胤祜雖然也是活潑可人的孩子，卻不曾這般頑皮。

康熙帝伸手摸了摸兒那被昭打紅了的腦門，便笑著道：“好了，只是小孩子調皮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小兒卻高興極了，扭著屁股撒嬌：“汗阿瑪最好了！兒最喜歡汗阿瑪了！”

康熙帝一瞬間笑得眉眼都彎了，他的幾個幼子在他面前都是乖巧安靜、言語都十分規矩恭敬，著實叫他生不出太多憐愛之意。

康熙帝當然曉得，那些規矩都是孩子的生母或者養母諄諄教匯出來的，生怕在他面前失了規矩。然而身為人父，又是個年老的父親，便愈發渴望能有這麼一個活潑得有點頑皮，嘴甜又愛撒嬌的孩子。

小兒不經意的舉動，竟把康熙帝一顆心給暖化了。

小兒努嘴道：“汗阿瑪，我餓了！想想吃蟹粉獅子頭！”

康熙帝笑著頷首，“好，那就去……你額娘那兒用晚膳吧。”康熙帝看了看那西斜的太陽，已經是傍晚了呢。

昭一愣，去她那兒用晚膳？

嗯，也好。這樣一來，便的確是做足了夫妻恩愛的表象了。康熙帝如此配合，昭欣然點頭。

昭的笑靨上灑滿了金紅的陽